“祁願!”在少年情緒爆發,朝父背影怒聲質問的瞬間,辛雁急忙沖了上去。一把拉住了即将失控的他。隻是,此舉似乎并未起到多大用處。隻能起到一定微弱安撫慰藉。卻是無法讓他立即穩定下情緒。
“您說話啊!!見到我現下如此狼狽模樣,你心中就真如塊石頭一般,毫無任何關切擔憂嗎?!!”
“......”
見喻斂一時未語,少年心中待父的滿腔怒意更甚。無助、憤怒...長久以來待父憧憬,最終化為失望。
自幼年時,有記憶開始。他便一度向往成為猶如父親一般厲害的人物,他拼了命的刻苦讀書,練武。甚在憚陽,面臨一群土匪包圍,他腦中卻也隻有一個想法。
活下去...
一定要活下去,他要向他敬愛的阿父證明,他不是廢物。他也是,有能力的。也能夠成為令他滿意的兒子。
“阿父!我可是你兒子!!”
“莫要在這外面給本侯丢人顯眼,滾進馬車!”
在少年滿懷失望悲憤的聲腔中,一聲怒喝,喻斂終于轉過身。手指着一旁的馬車,朝失控的兒子厲聲命令。
“... ...”
“... ...”
此刻的辛雁,被這喻斂的一聲怒喝,吓得大腦幾乎發懵。她抓住喻栩洲衣袖的手不禁一緊,一時竟是未能及時緩過神。
腦中搜尋着一切記憶,她竟是從未見識過如此場景。就是家中關系一向僵硬的辛憶榆與辛康安,都從未曾發生過如此激烈的争吵矛盾。
至于喻栩洲...
她屏息,僵硬着瞧他。卻是看見,少年在面對父親的這聲怒喝後,表情明顯有些發愣呆滞。不知是被吓得,還是内心那僅剩的最後一絲期望,在此刻徹底碎裂。
面臨昨夜的一切,此刻...
喻栩洲的内心,似乎已然有了答案。
回過神,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嘲譏諷的弧度。一旁的辛雁,就這般單單瞧着他,隻莫名覺得...昨夜同她共同欣賞漫天星空時,他原本才恢複神采,仿若裝有星光的雙眸。在此刻,貌似再一次,失去了光芒。
見此,她緊咬着下唇。抓着他的手臂的手不由一緊,放低聲調,用着僅有兩人才可聽見的聲音,竟莫名道:“祁願。往日若有空,你能來主動尋我嗎...”
“... ...”
少年沒有言語,隻是再度默默擡頭,與她視線。
“往後...若是不開心了,便來辛府尋我。”說着,她嘴角撐起一抹勉強的淡笑,似玩笑般又道:“别看憶榆平日脾氣大,他其實也很喜歡同你一起玩。所以...今後若有空,便來辛府尋我,可好?”
“... ...”
“好...”
遲疑片刻,少年最終還是啞着嗓音,低低回了一句微弱的‘好’字。
之後的事。便是喻栩洲終于穩定下情緒,在辛雁輕言兩語的勸慰下,乖乖上了馬車。面對如此情形,喻斂挑眉探究般看向那個此前一出安靜的少女。
本即将爆發的少年,在少女幾句柔聲勸阻下,穩定了情緒。明明喻栩洲連他的命令都不聽了,甚至一度頂嘴。偏巧這種時刻,他竟是願意聽辛雁的話?
昨夜他們二人到底發生了什麼?才至使于,他兒子僅用一晚的時間,就變了性,敢叛逆頂嘴他這個父親。甚至轉而去願去聽信一個尚未及笄的小姑娘的話?
在喻栩洲上車後,辛雁正身,無言正面看向了喻斂。她眉間微皺,似仍未從方才喻姓父子的争吵中驚吓中,穩定心神。不僅是她,由于方才喻栩洲面對喻斂時,滿腔憋悶許久的悲憤,難得失控。至使于,他方才的模樣,也一并驚吓到了城門口目睹此景的少許路人,與守衛。
好在,此刻時辰過早,來往城門口出行的人并不多,甚至可以說是及其的少。
隻是,能夠在如此情形下,穩定情緒,并控制住失控的喻栩洲...倒真不是一般千金女子,能做到的啊。
畢竟...光憑他兒子此刻渾身的那身血污,旁人光是瞧了,都不敢靠近他。辛雁不僅不怕,竟還能令他在那般情形下,乖乖安分下來。實在難見。
此時此刻,透過辛雁。喻斂仿佛看見了,他最為讨厭的那位将軍。
呵,辛康安還真是會教育子女。他教出的女兒,竟當着他面搶兒子。顯然,喻斂此刻已看出了喻栩洲與辛雁二人間,已然超出友人範疇的關系。
一聯想到自己辛苦培養的兒子,将來竟可能要給辛康安白做女婿後,他内心一時便有些不平衡了。
這老匹夫,将來若有機會。待他回來,他非得想法膈應他,讓他也體會體會自己此刻的這難以言喻的複雜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