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雁本就未曾走過城外這處林子,自然而然...她也是辯不清方向的。不過好在,喻栩洲相較于她,要好很多。他說,他雖也未來過幾次這處郊林。但到底,昨夜跟随蒙面人進來時的路,他到還是勉強記得的。
雖說。他嘴上說的是勉強記得。可辛雁卻并不這麼想...
整整一路下來,她攙扶着喻栩洲行走,幾乎全靠他指路。此時此刻,他倒真像是她辨别方向,尋路的指南。
經過昨晚,辛雁對待喻栩洲倒也算是徹底改觀了。她同她印象中,其他官員顯貴的公子少爺們大不相同。能打能武,亦能殺狼。身手思維敏捷。
平日裡待人雖總是一副嬉皮笑臉,但真到了危機關鍵的時刻,他卻又能一改往日逗趣,變得沉着冷靜。會給予人一種很安心靠譜的感覺,就像是...若遇危難,亦或迷失了方向。身旁若有他在,整個人必然能安心許多。
似乎是回想到,昨夜喻栩洲望天無意吐露而出的兩句心聲。辛雁耳畔聽着他的分析指路,無意瞥向他臉上正回憶路徑的認真模樣,不禁又想..
如此這般的人,原來竟也會有迷惘脆弱的一面啊...
“我予你說話,你究竟聽沒?”耳畔響起少年,狐疑的問話。
辛雁回過神,擡頭對上他的視線,眨巴着眼,連忙點頭:“聽了聽了。往西面走對吧?”
“... ...”
說完,辛雁便真打算帶着喻栩洲往自己的西面走。隻是她才剛走兩步,身旁又再度響起了喻栩洲無語的歎息。
“往東。”喻栩洲無奈歎氣,話音剛落。辛雁動作一滞,這才意識到自己走錯了方向,收斂了一下臉上所流露出的明顯尴尬,輕聲咳了咳。又再默默帶着喻栩洲往東面走。
将她臉上一閃而過的尴尬神情收入眼底,喻栩洲嘴角輕勾起一抹淡淡笑意,道:“你果然沒在聽我說話。”
“......”
辛雁沒有立即接話,隻是扶着他埋頭走着,臉上不由有些窘迫尴尬...
見她耳尖的紅暈,他眨眼瞧她,又忽問道:“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
辛雁依舊沒有答話...
她能說她是在想他嗎?不能吧,這樣未免也太奇怪了。真說了,豈不讓他亂想?
“你問題也忒多了些,好好指你的路。”辛雁别過頭,不想再理會他。
喻栩洲斜眼瞄她,将她臉上神情皆數收入眼底。嘴角憋着笑,答應道:“好好好,不煩你。”
時間一晃,又不知走了多久,待到他們終于走出這座林子時。來到空曠熟悉的路道上,辛雁臉上登時洋溢起了興奮笑意。斜眼瞥向身旁,臉上略顯帶着些小得意的少年。她又收住笑,擡高了語調,難得誇人道:“到不想,你還有點用。挺...挺厲害的。”
喻栩洲挑眉,看向她,接話道:“挺?你就不能把這‘挺’字去掉,直接誇我厲害?”
“… ...”辛雁聽此,一時有些無語。
這人怎麼這麼像是在跟她炫耀求誇?
喻栩洲看着她,腦中浮現出喻歆然曾對他的交代,嘴角笑意逐漸淡下。
辛雁将他至小道上,二人沉默走着。心下都知眼下距離城門,越來越近。而正在這時,一路無言沉默的喻栩洲,也終于開口,打破了二人走出郊林後的尴尬氣氛。
“辛雁...”
“嗯?”
少年低勾着頭,耳尖泛着紅,隻覺一陣發燙,忽問道:“你…可有心儀的男子…?”
“?”
辛雁頓住了腳。二人位于路中央,一并停下。聽見他如此問,她扭頭瞧他。可不想,當她扭頭看他之刻,少年卻是連忙别開腦袋,根本不敢同她對視。
“你…你可别亂想。我沒别的意思,隻是随口問問。況且再說了…你也不是我喜歡的那類…”
“我我…我可不喜你這樣蠻橫的…我喜娴靜溫雅的女子…”
“… …”
聽見這最後一句,辛雁雙眸莫名變得暗淡。心似一下涼了半截。
好奇怪,她不知她今兒為何會有這種心情。腦中仍是曾經二人在蓮花池旁的初見回憶,以及昨晚的一切驚險遭遇…
包括…他在她絕望之刻,告訴她表字含義,在絕望中給予她希望的畫面。
“那你問什麼,我有沒有心儀男子與你何幹?”此刻,她松開了攙扶住他的手,立即拉開了與喻栩洲的距離。
二人又似回到了此前那副疏遠的好友關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