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劍…
沒有絲毫思考顧慮,他咬牙竭力讓整個身子,往右側空地滾了一圈。
頭狼蓄勢待發的一襲,再度被他躲開。又撲了個空。
雖見他躲開了,辛雁内心很是慶幸。可整顆心卻似被人提起一般,神經根本不敢有一絲放松。
眼下喻栩洲已經倒地了,如此情形試煉結果,已經顯而易見了。簡蓉見此已經耐不住,心下已然給喻栩洲判定為試煉失敗。
她束縛辛雁的手稍有松緩,已然打算松開辛雁,拿着鞭子去将剩餘的兩頭畜牲殺了。
可不想,當她正盤算着要如此做的時候。再度張口,盯着喻栩洲脖子準備下口的頭狼。卻猛然往後退,滿臉猙獰痛苦。不斷做着幹嘔動作。
倒是喻栩洲,趁着頭狼痛苦不停幹嘔期間,捂着受傷的手臂,站起了身。
“嘔……嘔…嘔…嗚嗚…”
在一聲聲嗚咽與‘嘔’中,喻栩洲滿臉不屑瞧着那頭搖搖晃晃,被暗器鋼珠卡住喉嚨滿臉痛苦的巨狼。
随即走至那頭剛被他殺死倒地的狼身側,右手握着劍柄,将劍拔了出來,嘴中甚至還不忘嫌棄道:“蠢貨。嘴巴張那麼大,生怕我鋼球丢不進去。”
喻栩洲所用的暗器鋼球,倒也不小,大概比核桃要小一圈,但也足夠能讓這些個野獸掐住喉嚨。
畢竟太小或太大,可就不叫暗器了。
“……”
在場所有此前還在為他擔心的人,現下全部沉默了。
尤其是辛雁,在看見他那充斥着不屑嫌棄的表情後。總感覺…心情有點一言難盡…
她吸了吸鼻子,試圖努力将淚意憋回去。然而…嗯…情緒還沒緩過來,已憋不回去了。
頭狼怎麼也無法嘔出鋼珠,一副即将窒息的痛苦模樣。
“比起窒息而死,不如讓我來結束你的痛苦如何?”
一陣陣駭人的殺氣襲來,被鋼珠卡住喉嚨的頭狼,登時一愣。緩緩看向了那笑容瘆人,渾身散發着駭人煞氣的少年。
“……”
許是想要為自己受傷的手報仇的強烈心理,伴随着此話說出,喻栩洲幾乎沒有給予狼絲毫反應的機會,臉上帶着那瘆人的笑,猛然沖上去,給了那頭狼一劍。
那狼本想張口反咬,可剛打算張嘴反擊,喉間的異物感卻又折磨得它難以正常呼吸,窒息且難受無比。
樹上的辛雁,包括簡蓉,乃至是另一位内衛。眼睜睜地目睹頭狼倒下,而另一瞎了眼的狼被吓得瑟縮不敢上前的情形。
一、二、三、四、五…
即便頭狼已死,即便他左臂有傷,喻栩洲也似瘋了般,紅着眼,不停用劍捅着已倒地的頭狼。
“你們…這群畜牲…”
“這京城外,哪來的野狼。何況,狼乃群居動物,區區四頭,其中竟還有頭狼,如何組成狼群?混賬…誰…是誰…莫要讓我知道這幕後主使,否則…我必定…”
他沒有将最後的話說完,隻是神情扭曲猙獰地不斷念叨着。
先是阿姊控制了他兩年時光,今日她又自作主張地派人來演戲綁架。現下,又是不知哪冒出來的一群人,刻意放狼針對他。
這一切的一切,都預示着一件事。
他被人盯上了。
到底…是誰?放這群狼出來的幕後主使,到底是誰?
“……”
此刻四狼中,僅剩一頭瞎眼狼。
喻栩洲最終一腳狠狠踹在了已死去的頭狼身上,随即扭身,又朝那頭瞎眼狼看去。
他雖一言未發,但那番恐怖神态,卻仿佛在對着那頭瞎眼狼說‘隻剩你了’。
瞎眼狼瑟縮着,視線往周圍環視。它的周圍,同伴全死了。而它,則因着最膽小最怕疼,一直顧慮着眼上飛镖…疼得一時難以活動。
可待它終于磨磨蹭蹭把眼上的飛镖蹭下來後,一回神同伴竟全被眼前的少年殺了…
“嗷嗚……”
喻栩洲每靠近一分,瞎眼狼便後退兩步。他眼下唯剩一隻手能自由活動。
懷兜中剩餘的一隻飛镖拿不出來。眼下,想要殺了這隻膽子最小的瞎眼狼。近身肯定不行。這頭瞎眼狼已經被吓得應激了。
隻要他敢靠近,它就敢跑。
在方才頭狼被鋼珠卡住時,簡蓉便已經重新掐住了辛雁的脖子。隻因她知道,辛雁這丫頭鬼機靈多,她萬萬不能給她掙脫開的機會。
瞧着下方的喻栩洲,她眨眼分别瞥了幾眼那三頭狼的屍體。看向下方的喻栩洲,似提醒道:“小公子!可别忘了,咱們說好的,是四頭!”
“……”
聽此,喻栩洲緊抿下唇,面色暗沉。朝前方瞎眼狼靠近的速度,快了幾分。見喻栩洲朝自己疾步走來。膽小的瞎眼狼害怕嗚咽一聲,忍着眼睛上的疼痛,調頭轉身,便打算往樹林深處逃去。
至于喻栩洲,他始終謹記與簡蓉的賭約。
眼下…他隻有一手可用,拿不出飛镖…又追不上去。
便隻能…
當他瞄準瞎眼狼,扔出飛劍的那一刹那。樹上的辛雁,隻覺身子一輕。是簡蓉抱着她,一躍跳下了樹。
當被簡蓉放下,腳尖碰地之刻,隻聽一聲凄慘狼叫,視野之内。那條差一點,便能逃進月光照耀不到的暗林中的瞎眼狼,轟然倒下。
簡蓉放開了她。而她,卻愣愣瞧着渾身衣裳沾滿血的少年,在确認狼倒下後,轉身朝她看來。
“您,勝了。小公子。”
簡蓉的聲音在身側響起,另外一名藏于樹上的内衛也跳下了樹。
喻栩洲低沉着腦袋,沒有回複他們。他們兩名内衛,卻在互相對視了一眼後。嗖一下運作輕功離開了。
見此景,喻栩洲目送簡蓉他們消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嘴中嘲道:“呵,綁匪居然還挺講誠信。”
辛雁沒有去在意内衛們的離開,隻是靜靜地瞧着前方的喻栩洲。心下莫名生懼,下意識往後退。
他…
做到了…
憑一人之力,屠殺了四狼…
可…為什麼,她一點都不為他高興?卻是莫名——
恐懼…
月光照在青衣的少年身上,他的青色衣袍上,沾滿大片血色。拖着那隻無力的傷臂,緩步朝她走來。
似乎是察覺她的恐懼情緒,他一時以為她仍還未從方才被威脅的驚慌害怕中緩過神。原本陰沉的臉,竟是忽地挂上往日一般的明媚笑意,說道:“安安。不必害怕,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