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喻栩洲,早已換裝,同都遲從侯府後門走了出來。一路趕到了城南。
沿路上,在人來人往的早市街道上,喻栩洲一直一語未發。直至二人來到一處人煙稀少的小巷。他這才扭頭瞥向一旁都遲,開口詢問:“那家夥,抓住了?”
都遲點頭:“昨夜我便聽了您的命令,前去召集一批玉牌内衛。分别命幾人暗中守在辛府後門外,其餘部分則守在他家中,整整守了一夜。”
“今兒天剛亮,便見那小子手中攥着一封信,火急火燎的沖出辛府。估摸現在,應當已經到他家了。”
喻栩洲聽後,挑眉不禁冷笑:“他必然很急。昨日他母親自缢後不久,安安便命人加急去給辛将軍傳信。我阿母出事,自然他母親這個下毒者,也不可能存活。所以他定然猜到了他母親已死,我在得知真相後定會來處理他這個兒子。”
“面臨母親已死,以及我的追殺。他會如何?若我是他,定會回家。趕在侯府行動前,安排家中父親一并逃離,亦或是躲藏起來。”
都遲聽着喻栩洲這些話,似想到了什麼一般,猶豫開口道:“其實,屬下有件事未告知您。”
喻栩洲聽後,挑眉詫異問道:“何事?”
“昨夜子時,我帶着幾名内衛。剛趕到林嬷嬷家中時。無意撞見,有兩名身着夜行衣的蒙面男子。将一名渾身是血的麻袋,擡進了那小院中。”
聽此,喻栩洲眉間微蹙,追問道:“麻袋?你們可有被發現?”
都遲搖了搖頭,繼續腦中回憶着昨夜所見情形,回道:“并未。我們幾人躲在拐角暗處,不敢發出丁點動靜。那兩人将麻袋丢進那小院中後,便關門。很快離開了。想來應是未發覺我們。”
“在确認他們走遠,不會再回來後。我打頭,好奇進入了那林嬷嬷的家中。剛進入那小院,便一眼瞧見了那被他們丢在院内的麻袋。那袋子,似有人一般大。我們幾人剛靠近,便紛紛聞到了一股惡臭味。”
“我懷疑那其中是人,便主動上前打開了那個袋子。不想...不想...竟是看見...”
越說道後面,都遲的臉色便愈發難看。見他如此一副後怕的模樣,喻栩洲眉間皺得更緊了:“看見了什麼?”
“看見了,那滿是血的麻袋之中裝着的。赫然正是林嬷嬷的丈夫。”
“?!!”
喻栩洲聽此大驚,瞪圓眼,一時竟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他被折磨的不成人樣,身上臉上。盡是烙鐵燙出的痕迹,以及鞭子乃至各種能将人折磨得痛不欲生的刑具傷痕。臉上全是鞭痕,血肉模糊的。若非是他身上,帶着曾經侯夫人贈予林嬷嬷的鴛鴦荷包。我還真未必能認出他...”
“荷包...?”聽完都遲描述,喻栩洲仍未從震驚中緩過神:“我...我知道那個荷包。林嬷嬷的婚事,是年輕時的阿母親自指配的。原本...林嬷嬷嫁人後,不用再回來伺候。奈何她心中舍不得阿母。便央求着阿母,不要辭退她。所以林嬷嬷即便嫁了人,也依舊能夠在阿母身旁貼身伺候...”
“最後她生了兒子。幼年時,我還從阿母口中得知。在林嬷嬷出嫁前,她甚至親自為林嬷嬷繡了一隻鴛鴦金絲荷包。”
“少爺...”都遲腦中想到林嬷嬷丈夫的那副慘相,看向喻栩洲的眼中,多了困惑恐懼:“您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先是林嬷嬷毒害夫人,她畏罪自缢。如今...又是她丈夫被人折磨至死。你說這一切會不會...”
喻栩洲眉眼暗沉,打斷了都遲還未說完的話:“好了,莫要亂猜。若林嬷嬷兒子真回了家,此刻定然已經被其餘内衛抓獲。等待會兒,咱們見到人,便知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了。”
都遲點頭,隻得閉嘴應聲:“是...”
此刻,無論是喻栩洲還是都遲。内心都已猜出了,能夠做出如此殘忍,将人活生生折磨至死的這種惡行之人,究竟是誰……
整個京都,隻有一人酷愛如此...
他表面閑雅仁善,其實内心早已爛透。是一個連喻栩洲這般的陰暗之人,都要懼怕的惡心人物...
“酷愛折磨人,欣賞人臨死前的崩潰絕望。精神殘忍猙獰之人,除他...還能有誰...”
喻栩洲雙拳暗自捏緊,嘴中自顧自低喃着,并未說出那人的名字。可即使不說名字,他與都遲都心知肚明。
經此,喻栩洲腳下加快了步伐。内心無比焦急。
如果說,林嬷嬷與她丈夫都已死。那麼...林嬷嬷的兒子,便是他最後能夠證明那個人在背後設計毒害他母親的證人。
一定...不能讓他死...
想要控告他,當衆替阿母報仇。他便不能讓這最後的知情人死...!
否則一切都将完了,再無人能夠撕下那人表面仁善的僞裝!
他也将失去與他對抗,替母報仇的機會...
可話雖如此,當喻栩洲他們沿路奔跑,千趕萬趕好不容易,趕到林嬷嬷的家宅時。
還未推開院門,裡面便傳出了一陣刀劍摩擦格鬥的聲響。
聽此,他内心猛然一驚。不等都遲反應,便拔出了腰間的劍,扭頭踹門,當大門被踹開後,所見情景,令他們内心驚愕。
隻見目光所及,混亂一片,好幾名年輕的喻家内衛。與一群蒙面人互相纏鬥,混打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