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麼?”駛往城西的馬車上,杜成玉探頭探腦,試圖看清沈乘月手中的書卷。
“範村梅譜,從母親那裡借來的,”沈乘月給他展示書封,“我想盡量今日之内把它讀完。”
杜成玉一臉古怪:“你對梅花種植感興趣?”
沈乘月攤手:“人生在于嘗試嘛,說不定我就感興趣了呢。”
她需要多挖掘一些興趣,才能捱得過這個看不到盡頭的夏天。
她突然合上書卷,杜成玉正要問“怎麼”,見她起身掀開車簾,然後馬車停穩,她順勢跳下了下去。
他也正要跟上,被沈乘月阻攔:“勞煩你在這裡等等我,如果我一刻鐘還沒出來,再進去找我。”
杜成玉蹙眉:“你一個人會不會有些危險?”
“所以才要你幫我兜底壓陣啊,”沈乘月一笑,“多虧你了。”
杜成玉立刻被這一笑迷得神魂颠倒:“跟我客氣什麼?”
目送沈乘月轉身離開,杜成玉翻了翻她留下那本《範村梅譜》,傻兮兮地笑了起來。
不到一刻鐘,她帶着小桃凱旋,眼神亮閃閃地看向他,杜成玉不解地回以微笑,他并不知道這算是某種告别。
自那一日後,她手裡的書幾乎每一日都在變。
她讀天工開物,讀夢溪筆談,讀太公兵法,讀太史公記,看推恩令,看金刀計,看梃擊案,看紅丸案……
不管讀不讀得懂,通通先看了再說。
讀書的确會給人帶來一些好處,她會不自覺地跟着書中所言思考,對世間萬物有了些新的看法,頭腦也更加明晰。
與此同時,沈乘月也沒有疏于拳腳練習,她沒有辦法在一日之内使身體更強韌,就隻能在招式上下更多功夫,強迫身體跟上腦子的反應。
久而久之,她不再滿足于與熟悉的教習師父對練,因為她已經把對方的招式背得爛熟于心,便隻能跑上街頭随機抓個陌生賊與其對上幾招。
京城賊不太多,尤其她每練幾日就想換一個,隻靠蹲點尋找漸漸便不夠用了。沈乘月突發奇想,找了個賊人進行跟蹤,小偷警惕心高,中途總是會把她甩掉,她吸取教訓,斷斷續續跟了十幾天,終于追到城門外,不料那賊人早藏了匹馬在城外,一出城便翻身上馬,一溜煙地跑了。
沈乘月眼睜睜地望着他的背影,被馬蹄掀起的塵煙迷了眼,流下兩行辛酸的淚水。
但她并不打算放棄,單你有馬,難道沈府就沒馬不成?
她又給自己請了位馬術師父。
循環讓她開始不大在意傷痛,所以她表現得異常勇猛,第一天學騎馬,就敢縱馬加速,摔下馬也就摔了,能爬起來就自己爬起來,爬不起來就躺在地上靜候第二天到來。
但她畢竟也不想疼太久,所以把學馬術的時間定在了夜裡。
她請來的馬術師父很有名,教過京城裡很多少爺小姐。最開始見沈乘月時,他闆着一張臉,說自己很嚴格,絕不會對任何嬌生慣養的公子千金們嘴下留情。
隻是他的鐵面沒能維持太久,自從教了她以後,他就變了,常常哭着求她不要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