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眼睛彎了起來,他斜斜地看向了雪,用一種調笑的語調問道:“小雪花先生,我認為這件事情得先問問你的錢包,它可能有另外的意見。”
雪掀開被子躺了進去,他的房間除了一張床之外還在地面上打了一張地鋪,雖然夏油傑表示自己并不需要睡眠,但是雪也幹不出來自己睡覺讓别人站着的事情,更何況夏油傑對他指點了不少。
夏油傑坐在地面上鋪好的床,他可以自由控制身體的漂浮程度,雖然是坐着但是其實也感受不到床鋪的柔軟,隻不過是為了讓孩子的心意不被浪費而已。
雪探出一個毛絨絨的腦袋,他在床上翻身,粉紅色的眼瞳看向夏油傑,“我前兩天給食堂阿姨幫忙還掙了一點錢。”
“足足有一千日元,雖然買不了什麼,但是如果老師你有什麼想吃的東西也可以買。”
一張皺巴巴的票子被雪捂着不知道珍藏了多少時候,夏油傑原本以為雪是想攢着買東西,沒有想到是給他留着。
雪在柔軟被子裡面的眼瞳看向他,各種柔軟的情緒交織在夏油傑的心中,到最後他隻是捂住臉發出一聲歎息。
“明明是我和悟一起教出來的學生.....”夏油傑看着他,學生沒有回話,一雙眼睛像是水潤的兔子眼。
“給我帶一份籠屜荞麥面。”夏油傑說完這句話之後,按按自己的眉心再度改口說道:“算了,你那點錢就自己留着,之前不是還說要買一份手套。”
“你吃什麼口味的?”雪在心中盤算一圈,荞麥面不算太貴,他手中的錢剛好夠。
“普通的就好。”夏油傑罕見别過臉,有點詭異的羞恥,畢竟雪是肉眼可見的貧窮,他總有種揮霍貧窮學生僅剩财産的錯覺感。
一夜無夢。
當雪第二天見到五條悟的時候,他依舊穿着高.專制服,漂亮合身的布料稱出他身上利索的線條,當他在陽光下笑眯眯地看着雪的時候,依舊帥氣逼人。
他看着雪空蕩蕩的手掌,有些好奇地問道:“沒有帶東西嗎?”
雪拿出了皺巴巴的錢說道:“帶了錢,準備等會兒買。”高專建立的地方太偏遠了,他甚至連出租車都打不起,所以雪準備搭乘免費的五條悟瞬移。
五條悟笑了一下問道:“說起來你怎麼沒有加你學姐學長們的Line号。”
一句話把雪和夏油傑徹底幹沉默了,過了一會兒之後,雪解釋道:“老師,我沒有手機。”
他和五條悟隔着眼罩大眼瞪小眼,五條悟不可置信地說道:“欸,我沒有給你零花錢嗎?”
五條悟暗自失笑,他摸摸雪柔軟的發絲趴在他肩膀上笑着說道:“在我這邊不用腼腆,要知道我可是超級有錢的麻辣五條老師哦。”
“這點錢是想買什麼?”五條悟伸出袖長的手指彈了一下皺巴巴的紙票。
“買一份籠屜荞麥面條。”雪把這張紙币好好地放到他的口袋裡面,雖然五條悟之前的确說過有任何困難都可以找他,但是雪還是不習慣過于依賴他人。
五條悟忽然不說話了,他站在太陽底下,嘴角微微上揚,“走吧,我帶你去他愛吃的一家。”
他拎起雪瞬間就移動到另外一個地方,腳不沾地的雪忽然想到另外一個問題,夏油傑不會瞬移,該不會他就這樣被留在高專了吧,如果距離過遠,也不知道他的面條能不能供奉上去。
在剛剛鬧出這個念頭的瞬間,夏油傑居然同步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高大的男人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淩亂的衣服,他皺眉說道:“可能是束縛的緣故,我離你太遠會被拉過來。”
夏油傑低聲說道:“等我們回去再說。”
他不能和雪說太長時間話,畢竟五條悟本身就懷疑雪有心理問題了,再繼續說會兒話,可能雪就要接受精神層次方面的治療了。
這裡是一片相當好的風景,遠離人煙,景色優美,隻有一方墓碑直立在面前,五條悟手中帶着一捧潔白的花束,雪也沉默着将冒着熱氣的荞麥面奉上。
夏油傑坐在自己的墓碑上安靜地吃着荞麥面,一切都是如此靜默。
隻不過在雪和五條悟安靜下來,臉上帶着近乎肅穆的神情的時候,夏油傑嘴角卻帶着淺淡的笑意。
他指了指墳墓說道:“我就埋在這裡面。”夏油傑懶散地伸展了一下身體,“能夠在死亡後依舊存活在世界上真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啊。”
夏油傑向後倒去,他的身體輕飄飄的下陷,直到沉默在寂靜的黑暗中。
雪猜測他是準備看看自己的屍體,也沒有過于吃驚,見過那麼多屍體,雪在此刻也能夠大概能夠預估出來夏油傑腐爛的程度。
“他是我的摯友。”五條悟的手掌撫上墓碑,嘴角帶着幾分懷念的笑意。
幾乎在他說出這句話的下一秒,夏油傑的腦袋從土中冒出,接着是整個人徹底飄了出來,此刻他的表情堪稱驚愕。
“雪,我的棺材裡面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