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關上的同一時間,那撮紅色的頭發便也消失在瓊矜的視線中。
見到徐晏的時候,對方剛使得唐天揚安穩一陣并正從唐天揚的卧室出來。
看見瓊矜,徐晏先是驚訝一下,但她很快收斂情緒遣散了其餘的傭人。
等一切都被她安排好後,她将瓊矜帶到了休息室。
悠閑翹着腿的少年同兩腿并排貼緊的女人形成了鮮明對比。
還是徐晏先起頭,她交叉着手指并絞緊道:“昨天談論的事情不是已經結束了嗎?難不成您不願意幫我了?”
早上發現自己安穩躺在自己房間的徐晏先是回憶了昨晚發生的事,再是觀察目前的處境。确定自己是安全後的她決定不再去主動招惹瓊矜,而是順勢而為,就事論事的在唐家繼續呆一段時間等待着少年履行他的約定。
一次對峙就好了,再給徐晏多餘的膽子她也不想再看見少年那非人的樣貌。
少年找她的理由是什麼?徐晏不動聲色看着瓊矜那張平靜的臉,對方似乎不是為了毀約而來的,女人的心定了定。
如果可以,即将展開的話題内容越早結束越好。
“我來找你不是為了這個,”瓊矜偏頭,手指指向徐晏,後者順視線看去發現了自己歪着的衣領,徐晏整理好衣領後,瓊矜才收回視線繼續道:“你知道唐家有個紅頭發年紀不大的小輩嗎?”
女人作思考狀道:“紅頭發的小輩?”她花了三秒的時間鎖定對象。
徐晏向瓊矜介紹道:“他叫唐齊,是新被接回來的私生子,脾氣很古怪怎麼都一副看人不爽的樣子,但是唐天揚似乎挺喜歡他的。”
徐晏其實也很不喜歡唐齊,從那個孩子被接回來的第一天起,她之後每天都要被貶低一番,煲的湯不符合小鬼的心意要被說,好心的問候被當做套近乎要被警惕,就連白天在家中随便一晃都要被指責是無所事事的花瓶美人。
是那個嘴上不饒人的可惡小鬼啊,徐晏搓着手指心道。
她明知故問地看着瓊矜,“怎麼了,他惹您了?”
瓊矜點頭示意自己已經了解,“就是比較好奇,不過唐齊就先放一放吧。”
少年環顧四周沒發現異常,遂放下心來,“你仔細說說昨天晚上提到的,偷聽唐天揚和人聊天的事。”
徐晏沒有遲疑拒絕,她努力回憶道:“大概是在兩個月前吧,那天我買了領帶準備送給唐天揚,去書房找人的時候便聽見唐天揚陰沉着口氣在和人說話。兩個說話的人中,唐天揚是面臨着我的方位的,所以我看清楚了,但在他側邊的是個戴面具且全身被寬松衣服遮擋的人。”
瓊矜聽得心不在焉,“那人是男是女?”
徐晏絞盡腦汁地搜刮記憶線索,“我覺得應該是個男人,那人坐姿很男性化,大腿就敞開着。而且唐天揚對那人說話的語氣很随意,如果面臨的是個女人,他說話肯定不會那麼流利自然。”
說完,徐晏畏畏縮縮低下了腦袋。
瓊矜見狀,“你怕我?”
徐晏搖頭,目光也明亮些,“沒有沒有,你不害我,反而還幫我離開唐家,我感謝你還來不及。”
她的話讓瓊矜陷入了深思。
這個世界的人類都怎麼回事?和惡魔相處都這麼淡定?瓊矜覺得自己缺少了某種被人崇拜的成就感,他預感這種成就感可能要在很久以後,等自己回到了西大陸才能再次獲得。
唐齊來到二樓的時候正好撞見徐晏被瓊矜帶走的一幕,他覺得奇怪但對方是什麼關系和自己都無關緊要,他是來找唐天揚的。
唐天揚的房間中好像有人在談話,因為門有一道縫的緣故,所以唐齊聽得隐隐約約,他将耳朵湊的更近些。
“唐興壞事了,本來他就該好好按照劇本死在去往洛家的路上。”
“計劃又要推遲了,但魔物潮可等不了那麼長的時間。”
“那就找個特定的日子解決掉他,然後再栽贓到洛家頭上,那個叫洛言戈的小子我在洛家的時候見過他,就選他吧。”
不會有錯,是唐天揚的聲音。唐齊心中一驚。
但門的縫忽然變大,門外的光不可避免地照了進去,唐齊意識到糟了,連連後退想要離開。
但唐天揚敏銳知道門外有人,他馬上上前,步步逼近,唐齊還是被他發現了,肥胖男人的眼中攜帶了老鷹般的毒辣,“你聽了多少?”
他的臉已經消腫了許多,但看上去還是滑稽可笑,但唐齊笑不出來,他的心像是被生人緊握在手心裡,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捏爆。
到底是沒有見過居心叵測的大場面,唐齊反而精準的在唐天揚的應激點上跳着,“‘找個特定的日期解決掉他’是什麼意思?你想對唐興做什麼?爺爺不是說了唐興九死一生才回來,很可能成為你未來青睐的繼承人嗎?”
這些問題的答案當然不可能那麼容易就回答出來。
最後,唐天揚面上是一種妥協的表示,他讓出門道:“想知道?哎,我就告訴你吧,進來坐吧。”
唐齊沒有察覺父親眼中的探究和猜疑,他知道哪裡不對勁,但他說不出來,況且,他更想探究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于是他順從了唐天揚的話。
門關上了,門外沒有人注意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