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做了夢。
但是夢見的不再是上輩子的事情了,眼前的世界無比清晰,像是醫院的保溫箱。面前站着的男人将手貼在了透明的箱壁上,二色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記得他有着一頭垂落的棕色長發。
伸出胖而短的小手,想要給予他回應,卻聽見了自己聽不懂的語言。
他究竟說的是什麼呢?
是韓語吧?
“……如果是你的話。”
那又是什麼意思呢?為什麼要這麼說呢?
…………
睜開眼的時候,大家圍在一起,打UNO。
媽媽也出現了——帶着許久沒見的諸伏阿姨和諸伏叔叔。他們也和那四個幼稚的中學生一起打牌,不知道為什麼也來這裡的松田丈太郎叔叔手裡握着牌塔,表情嚴肅。
二色想要揉搓自己的眼睛,确認這個清晰的世界是真是假,結果剛擡手,就發現它被某人緊緊抓着。
“申司醒了嗎?”
諸伏景光說,他就坐在申司的旁邊,笑起來的樣子和二色記憶中的孩子一模一樣。
“……是假的景光哥嗎?”
一開口說出了這樣的話,“還是說我在做夢呢?”
松田陣平的腦袋這時從旁邊鑽出來了,這個卷毛注視着申司的臉,随後發出了“好醜”的感歎。下一秒,松田丈太郎空出的手就砸在他腦袋上。
“好痛啊老爸!”貓大叫。
但是他也沒說錯。
和面前兩個人氣角色幼年體相比,二色的長相本身就像襯托鮮花的綠葉一樣無味,更别說,他剛睡醒,臉上有着睡覺時壓出來的紅色印記,說他長得不好看也是人之常情。
……果然還是在做夢。
二色申司想,他扯了扯毯子,想要把自己的腦袋蓋住,但是被貓扯下來——“不要再睡了!”松田陣平簡直任性得過分,這個家夥真的很煩人,符合大家對德文卷毛貓的一些粘人刻闆印象,“你睡了好久了!等會就要吃飯了!”
“是啊,不可以睡了,申司。”
另一隻貓也說,他幫着松田陣平一起扯。
二色就像一隻無辜的狗被兩隻貓騷擾。而狗也是有脾氣的,被鬧久了,誰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來。隻見下一刻,這個棕色頭發的狗如棺材裡的僵屍,猛地坐起來,把兩隻貓吓了一跳——松田陣平和諸伏景光不約而同後退一步,給狗留下來一個安靜的空間。
看到了吧,孩子們,這就是韓國狂攻的魄力。
對自己造成的局面很滿意的水豚狗又往後一倒,給大家表演了一個仰卧起坐,在這個喧鬧的空間裡,他盯着天花闆出神。最近自己總是做夢,這究竟是為什麼,總不可能是因為觸景生情吧?景在哪裡,難道是景光嗎?
松田陣平和諸伏景光把腦袋湊了過來,遮住他眼前的一切。
“是做夢了嗎?”景光問,他從旁邊插了一小塊水羊羹,送進二色嘴裡,“還是因為我沒有和高明哥一起來見你,讓申司你生氣了?”
二色申司嚼了嚼,把點心咽下去,還是沒有說話。他的紅色眼睛裡裝着剛睡醒的茫然,這也就讓另一邊的卷毛誤會了。他戳了戳二色的臉,發現軟軟的,于是又戳了戳。
“是生氣了吧。”
松田陣平道,“你真的很想睡覺嗎,nisi?”
“……”誰是nisi,nisi是誰?是這裡的人嗎?
二色的反應慢了半拍,這時才發現好像是自己。“nisi?”
諸伏景光也很驚訝。作為回歸者,他當然知道松田陣平對朋友的稱呼總是不同尋常的——但是,申司和松田,他們兩個在上一輩子真的有過關系嗎?一直以來都沒有迹象吧?
“不可以這麼喊你嗎?”
松田陣平理直氣壯。“不然要我喊你siki嗎,雖然我不想整天對着男孩子喊什麼喜歡喜歡的,但是如果你想也不是不行。”
二色申司又一次猛地坐起來,用腦袋給了松田陣平一腦捶——首先第一件事,他希望屏幕前的作者記牢,那就是這裡是無CP向輕小說,其次,他覺得自己不這麼做的話,有些人會得寸進尺。
貓捂着自己二次受創的腦瓜遠離了他。
“我不要。”二色申司認真地說,“nisi和siki我都不想要。”
松田陣平不可置信,他覺得自己是個取昵稱的天才——nisi和siki不好嗎,喊出來多洋氣啊,而且比直接喊名字更加特殊。他們兩個不是朋友嗎,為什麼不要這個:
“為什麼!”
那邊打牌的大人偷偷地投來視線,打算在孩子吵架演變到動手的時候進行阻攔,然而,下一秒,隻聽見二色申司說:
“因為我是申司。”
……?
好像有人變成了豆豆眼。主要還是二色的話有些難以解讀——就像别人問“你為什麼不吃香蕉”,你說“我吃葡萄”。從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答非所問。
“……意思是申司隻想要别人喊你的名字嗎?”
諸伏景光遲疑了,他隻是根據一直以來大家對申司的稱呼來推斷的。因為世界上也是會有這樣的孩子,喜歡自己的名字大于昵稱,所以很抗拒被别人用昵稱來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