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的友誼當然不僅僅持續了一個月的時間。
雖然大小姐是說着“小麗奈看上去根本不想和我脫離友誼關系”這樣的話,但是她的話不能盡信,畢竟她口中的小麗奈也說過“阿禮那家夥明明就樂在其中”。
至少是持續到畢業的。
畢業式對阿禮來說并沒有什麼特别的地方,頂多就是把日常的校服或者振袖換成了和洋折衷的卒業式而已。
硬要說有什麼變化的話,她在升學意願這一塊選擇了全國最好的民俗學院,特招錄取了神奈川大學。
雖然對于橫濱這個地方頗有些意見,但反正在爸爸和總司那次交流過後,阿禮自己也開始逐漸放手組内事務。
——她确實隻是個大小姐而非少主,況且伊佐那早晚該管事的,也不能什麼時期都總是她來幫忙把關。
所以哪怕那個地方不在自家地盤上,倒也沒有太大的問題,安全方面……
不如說這大概是最不用擔心的問題了吧?
唯一比較難辦的是岸野組在橫濱沒有房産。
但要讓阿禮住在大學宿舍裡,這種事情可能比突破突破重重守備對她進行刺殺還要困難。
畢竟宿舍既不可能讓人帶上傭人入住,也不可能讓人随身攜帶男性來往。
“所以這次是真的為了委托?”
“那是當然的。”
最終還是找上了老熟人武裝偵探社。
當然,他們并不是什麼找貓找狗抓小三的普通會社,一般的房産中介當然也不會找到他們,不過是阿禮的話……
“我要是真的自己去找中介租房或者購買的話,你們肯定都會覺得我别有目的吧?”
比如岸野組想要染指橫濱的陰謀啊、比如心裡全是壞水的大小姐想要搞個大事情啊之類的,光是想想那個場景國木田就感到頭疼。
啊對了,這次負責接待的依舊是老實人國木田。
有些摸魚達人翹班了,他的摯友在外出逮人順便去調查案子的路上,老闆或者唯一的偵探也不可能來做對接客戶這點小事。
想來想去這裡和阿禮接觸最多,又最靠譜的還是隻有國木田一人。
“我隻是來念大學而已。”
好在阿禮目的簡單又明确,還附上了全套出版物的簽名版,“稍稍”給點好處是到哪裡都行得通的交流手段,很快房子的事情就有了着落。
大學離海港不遠,距離某港口株式會社也就僅僅隻有十來分鐘的路程罷了,這附近的房子好找,就是周圍鄰居可能比較社會。
但阿禮不會嫌棄房子太貴,總司也不會嫌棄鄰居過于人高馬大,所以在距離學校五分鐘腳程的地方被他們最終決定為這幾年的安身地點。
衛生掃撒都可以由傭人來代勞,但是一些手稿的歸類、趁手的紙筆之類的東西就隻能自己來放了。
“那一疊是出版過的,要當心。”比如這種危險品。
“那這一疊就是你的草稿沒錯吧?”
“對。”
得到肯定的答案後,總司在可以翻閱的那一疊裡挑挑揀揀,一邊翻看一邊歸類,而阿禮則是負責桌面的擺放和整理。
“是出版物比較多的原因嗎?你好像不會特别介意聽到自己的稿件被讀出來?”
說話的當事人在早些時候,并不是沒有試過大聲朗讀阿禮的手稿這種惡作劇。
但效果顯而易見的不如豐玉發句集對土方先生的特攻來的強烈。
“可能倒也不是多和少的問題吧?”
阿禮可有可無地拿過一支筆,在稿紙上随手抹過兩筆就決定了它的歸處是哪邊的哪個筆筒。
“俳句大都有感而發,讀出來當然就和剖析心事給大家聽一樣,但我寫的都是對人物、景物、史實或者傳說的記事,所以就算拿出來說道好像也沒有那麼嚴重的後果?”
說起來……要不要從抒情的角度去寫上一本什麼東西呢?
偷偷的……
阿禮想到這裡瞄了一眼總司,沒想到被他抓個正着。
“你什麼時候畫的這個?”
他見阿禮看過來,就指了指草稿上的簡筆圖片,是那次他和阿禮一起買的發飾,正好好戴在她腦袋上的那個。
阿禮手上的筆頓了一頓,“大概是正好在手邊,沒多想就畫下來了。”
就像她說的那樣,這支筆在她的手上三兩下就勾勒出了一朵相似的小花,看上去确實就是随手又順便的程度,然後被歸類到了【比較順手】那個筆筒裡。
不過想來也知道,那是阿禮日常佩戴的東西,會脫離她腦袋移動到手邊的時間并沒有多少。
要麼是早上沒梳頭之前,要麼是晚上洗漱完之後。
是什麼時候、想着什麼,才能夠因為在手邊所以随手畫了,這種事情有時候就不要對傲嬌追究太多了。
于是讀懂其中深意的人笑起來點了點頭,那本草稿就被歸類到一邊,下一本草稿又出現在他手上,阿禮也悄悄地松了一口氣。
整理完書桌和稿件,兩人帶着傭人早些時候準備好的伴手禮分别拜訪了前後左右的鄰居。
有些人不在家,而有些看着兇悍的家夥們面對這種知禮節又瘦瘦弱弱的新鄰居,則是露出了或是珍惜或是憐愛的眼神來。
——這個地段會上門送禮的鄰居,說不定十年都碰不到一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