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一個不知是什麼東西趁着不注意被塞進了阿禮的嘴裡。
意料之外的并不是非常甜,那是微微的苦味與香味,糅雜在一起形成了醇厚而又滑爽的質感。
在口齒間不斷融化,就像是綿延的絲綢。
随後某一刻,絲綢被甜酒浸潤,展現出了獨特的韻味。
是酒心巧克力。
“怎麼樣?”
“還行吧。”
那突如其來的味覺沖擊甚至擾亂了瞬間的注意力,以至于唇齒碰到手指這件事都被短暫地忽略過去了。
剛想就此事興師問罪的阿禮,又被仿佛卡着怒氣值觸碰紅線的時間點塞進手裡的袋子引開了注意力。
然後她就被不由分說地拉起胳膊,幾個讓自己完全反應不過來的動作過後,阿禮就已經變成了安安分分趴在沖田先生背上的姿勢。
“喂!放我下來啦!”
“可是不要說走了,你就連站都要站不動了吧?”
“小時候就算了,現在也要背的話那就太……”
“哎?和現在難道有區别嗎?”
他故意拉長了音調,這下就連不熟悉的人都能讀出來他話語間的明知故問。
“小時候是誰來着,一直都在強調自己不是一個應當按照身體年齡來看待的小孩子哦?”
“……”這下背上的家夥啞了火,她總不能說是因為今天早上整出來那波【結婚約定】所以想要避嫌吧?
對方知不知道是一回事,說不說出來是另一回事,說出來的話絕對會被往死裡整的吧?
于是因為理虧而輸得徹底的阿禮就這麼安安分分地被背着往出口去。
嗯,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她對自己的體力有數啦,确實已經是極限了。
“對了,袋子裡的零食,你可以看着吃哦。”
“不,不用,我不吃啦。”
不知是不是因為被人背在背上,阿禮總覺得這時候自己的心跳聲能夠特别清晰地傳遞到耳邊,特别特别的快。
是因為剛剛實在太累了的緣故吧,她想,或者就是因為跟沖田先生絆了兩句嘴的緣故!
她絲毫不講道理地在心裡推拖着。
嗯,也有可能是太陽太大了,曬得太熱了才這樣的。
晃晃悠悠的走路節奏讓人熟悉而又安心,明明是做過無數遍的事情,但似乎在做下了那樣稍顯兒戲的約定後,全部都變得多了一重别樣的意味。
說起來,好像曆史上有某個時期還挺流行把梳子作為定情或者訂婚信物的,那時候的說法也沒那麼不吉利,是什麼時期來着?
就在阿禮放空自己胡思亂想的時候,身下背着她的人卻忽然發出了聲音。
“……偶爾,把事情交給我也沒有關系吧?”
“……”很快阿禮就反應過來了這家夥在說的是什麼事情。
确實,雖然安排好了所有退路,但唯獨沒有為沖田先生的情緒考慮。
“對不起。”可她隻能道歉。
不論是忽然讓人将他抹消也好,還是重新現身就被迫直面自己遇害的現實也好,确實是過分了一些。
但是,“這次是沒有辦法,我必須要這麼做才行。”
事實上自己會以這種形式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包括自己會擁有這個異能力,都要以自己寫在書上的内容為前提。
這件事必然有求于那個黑幕妖怪,因此前期的計劃得好好配合她才行。
再說了,“我又不是因為什麼擔心、想要偷偷獨自承擔這種原因才……”
她随即啞火了,因為當時的下一個死者會“飲下來自心愛之人的劇毒”,這個原因她也在信中說明了才對。
但在做下了尴尬約定的現在她根本就說不出口。
對方也出乎意料的沒在某個判定上多追究。
“這是當然的吧?要是出于你剛剛說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原因,我說不定現在已經跟藤丸小姐走了。”
啊,是了,這家夥實際上原本是立香那邊的英靈……
最初與他相遇的,應當是“那個”稗田阿禮才對。
“我可不會做那樣的事情。”
她現在就隻是岸野組的大小姐稗田阿禮而已,和與他相遇的“那個自己”大抵還是不一樣的吧……
裝着點心的袋子在手裡被抓出一陣唰啦聲,阿禮将去年運動會時候說過的話又重新強調了一遍。
“我說過的吧,我會好好給你安排要忙的事情的,除非你死,否則就算是你那位土方先生親臨我也絕不會輕易放你回去。”
不知是為了加深可信度,還是因為做錯事情的心虛而進行讨好,阿禮随手從袋子裡掏出了一個做工精緻的糖果來,就着臉的位置朝沖田先生塞過去。
……然後戳到了對方的臉。
後者倒是完全不介意,稍微轉了轉腦袋就着阿禮的手将糖果叼走。
手指與唇齒相觸的瞬間,阿禮宛如觸電一樣縮了回去,換來被投喂者口齒不清的抱怨聲。
“你速度再快一點糖就要掉在地上了哦。”
“好啦!你這不是吃到了嘛!”
嚷嚷聲換來對方的一陣悶笑,胸腔的顫動連帶着背上的阿禮也能夠感受得到。
她氣呼呼地鼓起了腮幫子,然後狀似讨好地貼近對方的耳朵根,用平時絕無可能被人見過的,稍稍有些低聲下氣的語氣問道,
“那麼那些就說定了哦,這樣一來,今天早上說的那些就……”
“唯獨這個,你想都不要想。”
甚至不用看,阿禮就知道對方絕對是那幅笑得很恐怖的表情!
啧,剛剛思路被打斷了,流行送梳子可不就是江戶那個年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