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先去看看買個新的發飾吧?”
明明之前還在步步緊逼的沖田先生忽然就轉移了話題,讓剛想開始發作的阿禮頓時住了嘴,乖乖的開始往飾品店行進。
畢竟相處了多年之久,他當然也了解阿禮。
再在這個話題上多追究一會兒的話,她一定會開始惱羞成怒。
再之後就得看對象決定說出口的話是胡攪蠻纏還是陰陽怪氣,總之就要開始不講道理地拼命否定了。
所以還不如趁着她自己也覺得不占理的時候給個台階下。
“這個怎麼樣?”
某些人當真就開始挑選起發飾來,不得不說他就算混在女孩子紮堆的飾品店裡也并不顯得有多突兀。
“不行,太閃了。”
阿禮隻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你們女孩子不是都喜歡閃閃發亮的東西?”
“也不至于要用全部和都這種詞彙來形容吧?”
“那麼這一個呢?”
“嗯……好像又有點素,而且好大一個啊……”
“這樣嗎?我倒是覺得挺可愛的。”
飾品店的東西大都要麼浮誇、要麼樸素,看上去總是顯得有些塑料而又廉價。
偏偏在日常生活中頗有些挑剔的阿禮一個都看不上眼,兩人不得不轉戰價格更高一些的傳統手做店。
“你走這些路會累嗎?需要我背你嗎?”
換做平時,對自己體力尤其有數的阿禮一定就會點頭答應了。
偏偏今天、之前剛做過非常容易“引起誤會”的約定,剛剛又就此做過一些心虛又尴尬的讨論。
哪怕現在站久了真的很累,阿禮也搖了搖頭,面上不顯,嘴裡語氣也平平淡淡。
“也就在離這個商場不遠的地方,我沒有問題。”
“這樣啊?”沖田先生便也不再多說,“那走吧。”
“倒是你。”
“嗯?”
“不是說要來買甜食的嗎?”
“那個不着急啦,況且那家店邊上似乎新開了一家點心店,我還沒吃過來着。”
“……”阿禮盯着身側的人看了一會兒,嘴角兀地拉起一個小惡魔般的角度,
“你該不會是本來就打算去那家新店的吧?”
“你在說什麼呢?”
沖田先生故作無辜的眨了眨眼,“都是湊巧罷了!”
那是一家裝修古樸、氣氛也十分恬靜的店鋪。
哪怕也有好些客人,但比起商場裡熱火朝天叽叽喳喳的活潑小女生氛圍,這裡的客人大概是被店裡的木質結構和典雅熏香所影響,基本上都是輕聲細語,安靜地如同參觀一樣浏覽商品。
阿禮與沖田先生一個穿着和洋折衷,一個穿着最簡便的白色單衣,倒是讓這家店看上去更加地與舊時代接近了起來。
這一回兩人很是默契,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指向了同一件商品。
外層是粉嫩的琉璃狀花瓣,内側較小的花瓣則使用了異形的珍珠,整個發飾不論是款式還是大小都和之前的那個相差不太大,和阿禮平時的氣質也很搭。
于是心照不宣地,兩人很快就決定了要買的東西。
在老闆謝謝惠顧的背景音下,沖田先生索性将那個小插梳從包裝袋中拿出,又不知從哪裡掏出了一根小皮筋來。
他熟練地将阿禮右側的頭發挑出來一小部分綁好,然後将剛剛買好的發飾安安穩穩的固定在了那個熟悉的位置上。
就像以前無數次做過的那樣。
偏偏在這家店古樸的氛圍襯托下,還真有那麼點回到了舊時代的影子。
因此平時做起來無比正常與熟練的事情,反倒顯得像是什麼新婚夫婦早起梳頭一樣。
阿禮心下開始默默反思,沖田先生究竟給自己梳過多少次頭啊?
似乎、也許、可能,已經下意識就習慣了這件事好多年了來着?
自己和對方明明都有點老古董做派,都知道這件事有些别樣的意味來着,怎麼之前就沒在意呢?
哦,因為實在是過于自然了……
在她的意識裡,沖天先生本來就與自己應當是一體的,根本沒有必要凡事分個你我的關系……
啧,這本來就很不對勁吧!
“很好看哦。”
對方非常自然地笑着誇獎了一句,不知誇獎的是阿禮現在的樣子還是他自己的手藝,甚至還非常順手地拍了拍阿禮的腦袋。
輸人不能輸陣,阿禮硬生生地忍住了尴尬又有那麼點害羞的神情,強迫自己端起架子來。
“這樣就可以了吧?去隔壁看看點心?”
“嗯嗯,好啊。”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幹果子、饴糖、八橋、羊羹……
最終果然是提了一大堆的零食在手上出的店門。
“你想吃嗎?”
見阿禮目不轉睛地盯着那一大包零食,沖天先生非常大度地向她打開了袋子口。
“不,我不想,那些太甜了。”
比起這些,這裡是一條商業步行街,想要到達可以乘車走的地方還需要步行好長一段路。
并且附近也沒有哪裡有公共座椅可以給人小坐片刻。
因此阿禮看着當空的太陽,稍稍感到有些絕望。
——快要站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