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禮和沖田先生在那天之後離開了東京。
沒辦法,哪怕是小學生,也是要上學的。
事情發生變化是在之後的某個月。
東京街頭的不良就像韭菜似的,偶爾會一茬又一茬地多起來。
這個時候稍作打聽的話,往往就能得知一些在不良内部傳得沸沸揚揚的消息。
比如誰誰誰的隊伍又要和哪個哪個的隊伍打起來之類的。
一般大家是不會對這種信息感興趣的啦,不良不是一天到晚在打架嘛。
隻是一群精力多到無處發洩的中學生罷了,隻要不是大晚上開着牛叫一樣的摩托車從自家樓底下飛過去一切好說。
但這不是……
據說約架的一方是東萬嗎?
上次那群不靠譜的家夥都發展到真刀刺殺的地步了,阿禮當然會稍微多放那麼一點點注意力在這個上面!
“果然還是稍微有點在意一件事。”
因為在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件中,有一個明顯有些不一樣的人。
稚嫩地不知道掩蓋任何突兀的線索,反倒讓人還要再斟酌再三——這家夥到底是不是從時間的另一頭回到了現在,完全不像個大人嘛……
至少沒有阿禮自己像。
今天是星期天,輸完液的阿禮換回了自己穿來的深色小振袖。
跟着家裡接送車輛來的年邁仆從替她穿好衣服後,又認真地整理了一遍衣領和布褶這些細節。
阿禮一昂下巴就擡腳往前走去。
“先去問問看小狗君,啊不,是武小道。”
然而事與願違,敲開打聽到住址的門,出來的是個有些自得于目前自己在不良界中地位的傻子。
在清澈的目光中透露出些許愚鈍。
就算是阿禮也有些吃驚于這人與之前給自己的感官差别,但随即她就嫌棄地撇了撇嘴,“什麼啊,看來那位小狗君不在啊。”
“喂喂,你剛剛說了很過分的稱呼吧?”對方不滿的嚷嚷着。
阿禮對他禮貌地笑了笑,“大概是聽錯了吧,我在說,【你很可愛】哦。”
“哈?”
“砰”門被阿禮眼疾手快的關了上去。
看來是暫時無法獲得什麼有效信息了,阿禮一邊感慨着一邊選擇這次就乖乖回去京都。
但事情又一次拐了個彎。
比故意扯着嗓門彈着舌的聲音先到的,是嗆人的廉價香煙味。
“你就是那個跟東萬牽扯在一起的,有錢人家的大小姐吧?”
攔在眼前的不良看上去應該就是附近一代的小混混,大約有十來個人。
“真是屈尊降貴,居然會跑到這種廉價公寓來。”
他們說着就齊齊發出了不入流的笑聲來——一般的女孩子到這一步就該被吓得哭出來了。
“是啊,”然而回應他們的是從譏諷的嘴角處傳來的冷靜的嗓音,“要是有什麼事情的話,我推薦你們現在趕快跟我說呐。”
阿禮畢竟是在極道組織中長大的,以前見過的惡霸比區區十來個可要多得多了。
不遠處屬于自家的車輛很快察覺到異常,司機好歹是個身強體壯的男性,他安撫住有些焦急的那位年邁穿衣仆從,自己下了車往這邊趕來。
冷不丁的一聲“咚”。
他被從後面迅速蹿出的人一悶棍砸中了腦袋,暈暈乎乎地昏倒在地上。
對方還有一人藏在後面!
“哈,這下你可就沒辦法坐車逃走了,大、小、姐。”
“這樣啊,真可惜。”
似有似無的歎息聲中阿禮上揚的嘴角被逐漸抹平,在逢魔時的夕陽承托下讓人不禁要後退半步。
針對她來的事情阿禮都能有所準備,但對象要是身邊的誰的話……
她向來是認為所有人都可以具有利用價值的。
但有時候一些豬猡的行為往往令人發指呐。
落針可聞的小巷子裡傳出了女孩子淬了毒一樣的嗓音,
“請幫我做掉他們,宗次郎先生。”
誰都沒看到那是從哪裡出現的身影。
總之在反應過來的時候,小混混已經被打中并倒飛出去了三五個。
撞在牆上亦或者是垃圾堆上,發出了痛苦不堪的呻吟。
其餘人見狀紛紛被懾在了原地,有的甚至偷摸後退了半步。
——那家夥是從其中一人手上奪下了鋼管,而後以劈或者挑的方式将人擊飛出去的。
也就是說,就算持有武器,也可能被他撂倒。
“誰他媽的接的這個晦氣活?”
“不說隻是個土大款嗎?”
他們嘟嘟囔囔地想要找借口逃走,但真正的好買賣又怎麼可能找上他們這種無依無靠的街頭混混。
那個從背後打暈了司機的人走兜裡掏出了槍。
在這片土地上,那是基本上除了官方以外,就隻有黑/幫才能搞到的玩意兒。
——很顯然他和這群混混并不是一夥的。
槍聲被消了音,在這條小巷裡發出了微乎其微的聲響。
比那更快的是硬物撞擊□□的聲音!
被譽為幕末天劍的劍士,最為出衆的莫過于他及其快速的平刺式劍技。
快到讓人避無可避的地步。
而他雖然日常為人溫和幽默,但隻要拿起“劍”,就會不知不覺間認真起來,甚至絲毫不知道控制力道。
對明顯抱有敵意的敵人的話,就可以直接将其形容為“殺意”了。
鋼管的前端沒有任何偏差地直擊敵人的心髒位置,巨大的力道被集中在鋼管末端的“一點”上,瞬間将人頂得倒仰飛出,一時盡然再無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