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婆婆年紀很大了,用靈術會非常消耗靈力,為了救大家,婆婆她……”說到這裡,童越再控不住情緒,垂下眸,淚水便從眼眶中湧出,“她已經……”
衆人見狀,紛紛皺起眉頭,片刻後,斷眉男子又道:“那襲擊村子的人是何人。”
“襲擊村子的人……”童越擡起眸,卻遲遲說不出話。
“謝謝你們。”莫晚庭輕撫童越的肩膀,将他慢慢推到身後,“事情不是我做的,但我可以幫諸位嚴查此事。”
衆人看着莫晚庭,眼中敵意不減。
“青陸人慣會說謊。”
突然間,遠處傳來一聲野獸吼叫聲。
聽到那聲音,莫晚庭眼眸亮起。不一會兒,空中果然飛來一藍一青倆身影。
兩人停在莫晚庭身前,淺淺點了個頭。
“安翊大人?”衆人認出人,不可思議道。
安翊看向衆人,嚴聲:“襲擊村子的人已經抓到了。”
說着,一頭異獸叼着兩人似風一般躍過數人奔來,來到安翊面前時,立即吐掉兩人,化作絨球鑽回冷清舒袖中。
安翊蹲下身,扯起兩人的頭。
“襲擊村子的,是這兩個惡人。這兩人在滿月期間化作他人模樣闖入作惡,還企圖去巢中破壞深淵之核。”安翊頓了頓,看了一眼莫晚庭,“好在他們事先提醒,我早早在巢中守着,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衆人震驚。
莫晚庭看着那兩人,神色更是驚詫。
“你們,沒死?”
那兩人身受重傷,一人緊閉着眼,另一人還能勉強睜開眼睛,睜眼的那人看見莫晚庭,不屑一笑,低聲道:“看來是殿下赢了,恭喜殿下。”
莫晚庭上前拎起玄淳的衣領,怒斥道:“為何要假扮我們襲擊村子!”
玄淳笑意依舊:“當然是為了毀掉你們啊。”
莫晚庭:“……”
安翊将人抓來,扣住兩人後脖頸,眼眸中星光閃了閃,而後先是看向玄淳:“這個,他父母為你來深淵尋藥意外身亡,他為了複仇便想着接近你折磨你,可你那一世早早病逝,他此後也一直沒機會動手,恨意便越來越深,恨你也恨深淵人。”
說着,安翊又看向段菡:“這個,最重要的人死了,就想着毀掉所有人。”
安翊輕描淡寫說完,莫晚庭除了驚異便是無奈,看着兩人無話可說。
然而就在這時,一人忽然說道:“他們都是青陸人。”
安翊和莫晚庭雙雙擡眸。
一段刻骨銘心的慘痛曆史,讓深淵人将對青陸人的敵意刻在骨子裡,哪怕真相出現,卻不論如何也繞不開矛盾。
“是,他們原本是青陸人。”莫晚庭沉然發聲,“可他們犯下的罪,不應讓整個青陸來幫他們承擔。”
“我知道諸位都在為過去傷痛感到憤恨,但我能明确地告訴諸位,兩族一旦再開戰,不論是哪一方,都必将生靈塗炭。戰争沒有輸赢,隻有死亡與傷害。”
莫晚庭說罷,衆人不知是思考還是一時語塞,周遭鴉雀無聲。
安翊見狀,補充道:“這兩人襲擊村子時,在村子中放了毒霧,大家雖然保住了性命,但是體内餘毒未清,此刻他們暫栖在石林窟,是一個青陸人不眠不休在為他們清餘毒。”
“什麼……”
“這……”
衆人驚然,不可置信。
“這是真的嗎?”
這時,童越站出來:“是真的,他們都在石林窟,大家不信,可以去看看。”
安翊:“這兩人我會解決,你們先走吧。啊,還有,石林窟沒多大,不要去太多人。”
衆人點頭,辭聲離開。
莫晚庭見他們離開,迅疾問安翊:“安公子,那名青陸人,可是一個瘦削的青衫男子?”
安翊點頭:“是他。好像是叫林霜對吧,上回在桃花村見過,數年不見,不僅個子長了,醫術也精湛了不少,都能解深淵各類雜毒了。”
莫晚庭聽見是林霜,激動又問:“林霜,還有其他人如何?”
“林霜除了疲憊沒有外傷,其他人,你問哪一個?”安翊想了想,說道,“和林霜在一起的幾人中,兩個中箭中毒昏迷了,一個重傷沒了一隻胳膊,不過都還活着,好好靜養,應該是能恢複的。”
中毒昏迷……重傷沒了胳膊……
莫晚庭雙眸輕顫,不覺想起這幾日的艱辛,顫聲道:“都活着,都活着就好。”
安翊看他神色異樣,看了看他身後的建木,感覺到裡面有一絲靈族人的氣息,問:“姜少棠呢?暈倒了?”
“……”莫晚庭垂下眸,聲音愈發顫抖,“師尊他,還在玄根秘境中……”
安翊一瞬驚眸,正欲再問,就在此時,莫晚庭身上忽然亮起白光。
安翊低眉看去,隻見一段白色繩結緊緊扣在莫晚庭腰間,一陣又一陣地閃爍着光芒。
“同心繩?”
莫晚庭此刻也看着自己腰上的繩結,這是姜少棠在玄根秘境坍塌之後給他系上的,可此物系上之後便忽然消失了,他不知此是何物,問:“安公子,這是什麼?”
“同心繩是一個靈器,繩體共有兩段,兩段分别給兩人系上,便能連結兩人形成無形的傳送線,不論兩人相隔多遠,一方都能通過傳送術來到另一方身邊。”
安翊語速極快,沒喘氣又道:“此刻同心繩閃光,是姜少棠那邊在施術,但他似乎是靈力不夠了,沒成功,你現在立即回千樹島,去他的靈樹下,越近越好,幫他傳些靈力過去。”
莫晚庭來不及思考,轉身朝建木奔去。
九層階梯,金光結界門,黑暗深水。
他沿着他來時的路,一步步往兩人最初相見的島嶼趕去。
那一路漫長又短暫,他不知自己中途有沒有呼吸眨眼,也不知自己如何穿過水又踏上故地,回到棠梨樹下時,他隻見一樹繁花紛紛揚揚,好似不等春來便要早早落幕。
他踏過滿地落花,像擁人一般緊緊擁向棠梨。
不知擁了多久,那棠梨花香太迷人,他不覺陷入其中,閉上眼睛迷失了自己。
他身體緩緩滑落,一陣東風拂來,又送故人還,擁着他陪他一起躺進落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