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喆嘶聲大喊,可依舊攔不住魂丹,魂丹義無反顧投進岩漿中,陽喆随其進入岩漿,可魂丹一去無蹤影。
霎那間,陽喆迅速來到姜少棠面前。
“姜少棠!你若敢傷他,我會永生永世跟着莫晚庭,讓他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你不是一直都這樣做麼。”姜少棠繼續施術,冷言又道,“他夙願已了,隻想了卻歸去,而你卻強行将他留下,讓他不得安息,你可曾問過他願不願意。”
“……”陽喆頓聲,但很快抓住姜少棠,“姜少棠,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你将他困在樓宇困在深山裡,你又可曾問過他願不願意!”
姜少棠面不改色,平靜道:“我改了,你沒有。”
陽喆無言,回眸間,景甯的魂體再次出現,他的身體被岩漿灼傷,身上多處變得殘缺不全,可眼神中的悲傷卻消去了許多,仿佛是那個等候了許久的願望,此刻終于實現。
陽喆松開姜少棠,小心翼翼靠近景甯,凝聲問:“族長,你當真不想長生,不想親眼看到我們族人變強大嗎?”
景甯不能說話,但堅定地搖了搖頭。
陽喆見狀,不知所措地用雙手捂住臉。
“我真的,錯了麼。”他無法相信自己多年執着的事情是錯事,渾身開始發顫,最後惡狠狠看向姜少棠,怒斥道,“不,一定是你!是你控制了族長對不對!”
說着,陽喆化出利刃欲朝姜少棠擊去,隻是利刃還未擊出,他忽覺手上傳來一個輕微的觸感,他移眸看去,隻見景甯握住他的手,擰着眉搖頭。
陽喆再次垂眸,手中利刃落下。
他回頭看向景甯,雙唇發顫:“族長,我送你的蓮花,你喜歡嗎?”
景甯怔了怔,片刻後,勾起唇角點了點頭。
看見他面頰泛起淺淺的笑渦,陽喆終于釋然,扭曲着擠出一個不大好看的笑容。
陽喆牽着景甯來到岩漿之上,突然又看向姜少棠,望了望上方即将關閉的弦月出口,問:“秘境已坍塌,怨靈即便此輪滿月出不去,下輪滿月亦會再發狂出逃,靈君打算如何。”
姜少棠不回話,隻默默将乾金玉取出。
“這是,乾金玉?”陽喆盯着鈎月狀的玉石,似是想起了什麼,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如此也好。”
“雖然道歉無用,但最後還是說一聲吧。”
“抱歉,祝你們好運。”
說罷,陽喆攜景甯沉下岩漿,一去不複返,。
姜少棠望着上方弦月慢慢變殘月,施術将乾金玉打開,鈎月一瞬回環旋轉,變成月華紋模樣的圓器。
而此時,莫晚庭身上束縛松開,他迅疾推開卞昀之,欲往下方飛去。
見莫晚庭一而再再而三要逃,卞昀之耐心耗盡,怒然施術抓住人破口大罵:“莫晚庭!你留在此處隻會害了兄長!走!”
莫晚庭:“他是你兄長!”
“我知道!”卞昀之罵紅了眼,“你以為我不想帶他走嗎!他說了,我若帶你出去,他就有辦法出去,我不帶你出去,他就和你一起死在這鬼地方!”
話落間,卞昀之手持兩人往出口沖去。
莫晚庭被卞昀之的話震得心神一怔。
姜少棠要做什麼,他要将怨靈都壓制回岩漿中,陽喆還沒死,他還要殺了陽喆,可岩漿在不停上升,陽喆也能無限重生,他隻有一個人,他要如何脫身……
莫晚庭心亂如麻,看着姜少棠漸遠的身影,眼中滿是無助與絕望,他不禁想起多年前的自己,那時他好似也是這般無奈,才不得已跳崖結束生命。
生命脆弱,生死隻在一念之間,人生苦短,兜兜轉轉逃不過别離。
為何命運從來不善待他,為何他命中注定不得圓滿……為何他始終背負着生生世世無法擺脫的因果業報……
殘月即将消失,莫晚庭眸中的白光也漸漸消失。
然而就在此時,一縷靈光匆匆飄來,帶來一股獨屬于那人的草木清香,同時也給莫晚庭帶來那人熟悉的聲音——
“等我。”
聲音落下的一瞬間,卞昀之帶着莫晚庭與傅銘沖出殘月。
幾人重摔落地,秘境之門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