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靈族人是依靠休眠恢複體力的。”林霜盡力維持淡定,又道,“從前靈君精疲力竭後,也會連續睡上幾日。”
莫晚庭:“那師尊身上的傷……”
“傷藥今日還需再換一輪,之後便靜候其痊愈便可。”為了讓莫晚庭安心,林霜再探姜少棠脈搏,安慰道,“殿下放心,靈君脈象平穩,比去年好許多,過幾日應該就能醒來了。”
莫晚庭聽見“去年”,移目看向林霜:“去年師尊也沉睡過?”
林霜:“去年……”
洞外金光逐漸淡去,兩人沉靜地埋在昏暗中,片刻之後,聲音再起。
林霜輕言細語,仔細将此前遇見姜少棠,以及其昏迷一年的事情盡數告訴莫晚庭。
莫晚庭聽完,咽了咽喉嚨,在姜少棠身旁緩緩蹲下。
一年音信全無,不是失蹤,而是昏迷了。
莫晚庭看着姜少棠,目光顫動,手停在他面前,不敢觸碰,又不甘放下。
不知停滞了多久,莫晚庭最終垂下手,在最昏暗的地方慢慢牽住對方的手。
他的動作很輕,隻有指尖有微微收緊。
然而就在此時,一個棱角分明的觸感從手上傳來。
莫晚庭低頭看去,隻見姜少棠手中攥着一張紙條。
他拿起紙條,打開查看。
紙條寫了兩行字,一行寫道【睡五日】,而靈一行是【莫出洞】。
莫晚庭認出姜少棠的字迹,知曉此是他給他留的話。
五日之後,滿月降臨,【睡五日】他能理解,可那【莫出洞】……
他是讓他這五日都留在山洞中?
可如今簡思銘還在深淵人手中,墨珩也未除去,不出洞,他如何尋人?
想到這裡,莫晚庭環顧四周,此時洞外已暗下,洞中隻剩他與林霜兩人。
莫晚庭:“傅銘呢?”
林霜:“他随童越出去尋水和吃食了。”
莫晚庭不可置信,傅銘近些年雖是成熟穩重了許多,但依舊是憨厚實在的性子,想到他獨自同深淵人出去,莫晚庭皺起眉:“他們去了多久?”
“去了一個時辰了。”林霜看出莫晚庭的憂慮,又補充道,“童越給傅銘弄了一件樹衣,那小子換上樹衣,長得比深淵人還像深淵人,殿下不必擔心。”
莫晚庭聞聲怔了片刻,看向山洞上若隐若現的靈光結界,又問:“那婆婆可曾歸來?”
林霜搖搖頭。
莫晚庭目色嚴肅,看了姜少棠一眼,起身朝洞門走去。
林霜見狀随即跟上莫晚庭。
“殿下要去何……”
話音未落,洞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林霜聽見那聲音,猝然停身。
莫晚庭也發現洞外來了人,且聽步伐知曉不是傅銘,于是警惕地停下腳步。
洞外是何人?
莫晚庭緊盯着洞口,扣緊手中配劍,誰知下一刻,是一名白發蒼蒼的老妪徐徐走進洞中。
“你醒了。”喬銀心看着莫晚庭,輕問道,“睡得可還好。”
莫晚庭怔然,但很快回神:“是閣下給我用了催眠術?”
喬銀心沒打算隐瞞,點頭道:“是。”
莫晚庭不知她為何會對自己用催眠術,可眼下,簡思銘的下落是要緊事,他看了看山洞外,見沒再來人,凝聲再問:“閣下可知我那弟弟在何處?”
喬銀心搖頭:“我回到村子時,已經晚了。”
莫晚庭驚目:“閣下的意思是……”
喬銀心:“他們已經逃了。”
“逃了?”
莫晚庭再次震驚。
“嗯,逃了。”喬銀心應答,但不一會兒,又緩緩側目看了看身後,“不過,我在路上遇見了一個人,他說他知曉你的小兄弟在何處。”
此時,林霜僵硬地往後退了一步。
“殿下,别讓他進來。”
林霜的聲音很低很沉,可話語間好似又帶着些許哽咽氣息,莫晚庭從未聽過他如此說話,迅速轉頭望向他。
看見林霜将頭沉沉埋下,渾身發着顫,莫晚庭連忙回身,低聲詢問:“林霜,你怎麼了。”
林霜擡起眼眸,看着莫晚庭,眸中滿是恐懼與無助。
“殿下,别讓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