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莫晚庭如往常一般早早起身,他剛打開屋門,便看見傅銘跪在門前。
“傅銘?你跪在此處作甚。”莫晚庭不解。
“殿下。”傅銘微微擡起頭,又愧疚低下,“屬下又沒能完成殿下交給屬下的任務,屬下,請殿下責罰。”
昨夜,莫晚庭騎馬往雪山方向去追逃犯,可逃犯沒追上,卻撞上了倉皇在草原上疾奔的林霜與傅銘。
雙方碰上面,皆震驚萬分。
莫晚庭問他們為何深夜在此,他們頓時失聲。
幾人沉默了片刻,先是林霜哭喪着臉喊:“殿下,那鸮方才掙脫樊籠與鎖鍊,跑了。”
然後是傅銘跪地:“殿下,都怪屬下沒有看管好那鸮,請殿下責罰。”
“跑了?”莫晚庭驚目,連忙問,“跑去何方了?”
林霜與傅銘一齊往雪山看去。
莫晚庭驚然看向雪山,又看了看兩人,随即無奈歎了口氣說罷了無礙,緊接着便掉頭與兩人一同回城。
“我不是說了無礙,你先起來吧。”
莫晚庭邊說,邊走到屋廊上,朝遠處若隐若現的雪山望去。
那雪山,定然是要去一趟了,隻是去哪兒之前,他得先去看看那聖宮地宮中的情況,确保西境失蹤案已徹底了結。
莫晚庭轉身欲離開,但忽然想起一事,回眸又問:“那言公子的傷可好了?”
傅銘匆忙起身,應答道:“言公子行動已無礙。”
“那便好。”莫晚庭經過姜少棠的房間,頓了頓步,又道,“你同我去聖宮吧。”
傅銘聽聞,眼眸一瞬亮起:“遵命殿下。”
兩人抵達聖宮時,聖宮殿門已被數名侍衛圍起,此地經曆了混亂一夜,四周一片狼藉,不複往日輝煌。
莫晚庭踏進前殿,看了一眼神像,凝起雙眉,繼續往後殿走。
經過後殿偏堂時,莫晚庭看見幾名侍衛正在清理香爐與香柱,便攔下一人。
“此物有毒性,切記不可點燃,需盡快銷毀。”
話音剛落,後方走來幾人,嚴聲對話。
“郡君,那地宮中的屍體,是否應讓其親屬來認領。”
“先不必,那些屍首似有蹊跷,仍需再觀察。”
穆昭陽與一名侍衛交談,忽然間,看見莫晚庭,便快步走上前。
“昭陽拜見殿下。”
“不必多禮。”莫晚庭擺手,問,“郡君可是剛從地宮上來?”
“是的。”
“那能否勞煩郡君領我去看看那些屍首。”
穆昭陽怔然,但很快點頭。
莫晚庭與傅銘跟随穆昭陽來到殿宇深處。見穆昭陽撫摸畫牆開啟機關,莫晚庭驚訝的同時,目光被畫上的孤狼與蓮花吸引,多看了好幾眼,才跟上她進入暗道。
随後,幾人再通過幾道暗門暗道,終于抵達地宮停屍暗室門前。
隻是還未進入暗室,莫晚庭便開始驚然,裡端彌漫着一股濃重而又奇異的味道,且此氣味,與言洛川家中地窖裡的氣味一模一樣。
他疑惑着,心中暗念兩者是否有着某些關聯。
聞到此氣味,傅銘也警惕起來,握緊刀柄,嚴肅走上前。
走進暗室,傅銘仔細張望,不一會兒,便驚目看向莫晚庭。
“殿下,此處有衆多懸棺。”
“嗯。”
莫晚庭點頭,往一隻懸棺飛去,而棺中屍體,亦與那他那日在地窖中看到的屍體無二樣,同樣不腐不壞。
他看完,将棺椁重封,沉然落地。
“殿下,此地共有四十九具屍首。”穆昭陽頓了頓,又補充道,“皆為女屍。”
“嗯。”
羅譽與聖宮勾結,大肆放縱做惡,此處屍首皆為女屍也并不奇怪,可不知怎的,莫晚庭總覺此事另有蹊跷,疑點重重。
他們為何要如此費盡心力保存這些女屍,這些女屍是為何不腐不壞,這股奇異的濃香,又是何香……
莫晚庭思索着,眉頭緊鎖。
忽然,耳邊傳來聲音。
“殿下,這些女屍都好奇怪。”
聽見傅銘的聲音,莫晚庭回神望去,不解問:“有何奇怪?”
傅銘擡起一隻女屍的胳膊,指着其手肘内側,說道:“她們此處都有一道紅痕。”
莫晚庭奔上前,看到女屍手臂上的确是有一道一指大小的紅色印痕,他方才隻注意看了女屍面容,不曾仔細看其身,再看另一具女屍,果然也有相同痕迹。
“那是西境女子特有的一種特殊紋飾,名為紅月紋。”說着,穆昭陽掀起自己的袖子,“相傳以此紋為飾,可福佑安康,父親在我兒時也替我紋了一個。”
聽聞此話,莫晚庭原本揚起的眉頭又沉沉落下。本以為是新線索,結果落了空,他無奈将目光移開。
然而就在此時,傅銘看着那紅痕,喃喃又道:“可我上回在南陵,見到那些女屍手上也有這種紅痕。”
“你說南陵?”莫晚庭迅疾看向傅銘,“是何女屍,仔細說。”
傅銘見莫晚庭神情嚴肅,當即正色應答:“那時殿下與靈君攻破了南陵極樂坊,屬下随侍衛長一同去審查極樂坊宿主,審判期間,屬下負責去往樂坊暗室清理殘屍,那時候,屬下便發現了那些女屍手上,亦都有此般紅痕。”
南陵與西境遙隔千裡,風俗習慣也截然不同,可兩案女屍身上卻有共同之處,且兩案皆出現了可控魂的黑骨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