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晚庭猶豫了片刻，最後決定讓林霜與傅銘留下，一同照看負傷之人與馬匹，以及看好那隻夢鸮。

“師尊，我們走。”說着，莫晚庭翻上黑馬，又看了看莫卿河，“若是你不聽話亂跑，立即同韓太師回主城。”

莫卿河除了點頭不敢說别的。

風吹草浪，一時間，幾人策馬往城中去。

林霜看着他們離開的背影，神色漸漸複雜，風中站立了許久，他回過神，看向一旁沒精打采的傅銘，忽然發聲。

“莫看了，你去捕幾隻灰鼠來，那鸮昨日到現今還沒進過食，若是再餓昏了，你該如何向殿下交代。”

傅銘聞聲驚醒，點頭：“你說的對。”

說罷，傅銘匆匆行動，林霜輕歎一聲，轉過身，沉眸往言洛川所在氈帳走去。

掀開帳簾，見言洛川坐起身，林霜緩了緩神情，柔聲道。

“言公子身上有傷，還是安心躺好吧。”他走到其身旁，取出銀針袋，“若是有傷口疼痛難忍，公子可同我說。”

言洛川目視林霜，微微勾起唇，慢慢躺下身，而後疑聲問：“我方才聽見幾陣馬蹄聲，殿下離開了？”

林霜一怔，片刻後，取了一針迅速刺向言洛川頸項部，才說道：“殿下有急事往城中去了，公子尋殿下有事？”

“無事。”言洛川頓了頓，感覺身上痛感果然下降許多，閉上眼又道，“閣下醫術高超，應與殿下一同前去，我身上的不過是些皮外傷，躺幾日便恢複了，無需閣下時時照看。”

“倒是有自知之明。”

林霜此句聲輕，但言洛川聽到了，睜開眼睛，有些不可思議看向他。

見其目光突然投來，林霜輕咳一聲。

“殿下命我留下照看你，在你恢複行動力之前，我不能走。”

“殿下當真如此說？”

言洛川此聲詢問，林霜立即又提高警惕，輕撚手中銀針，試探再問。

“公子若是尋殿下有事，我可尋人代為轉達。”

言洛川沉默半晌，忽然發聲。

“何事皆可？”

林霜凝眉點頭。

見他嚴肅表情，言洛川險些笑出聲，再次閉上眼，緩緩說道。

“我想同殿下表示情意，此事可轉達麼？”

“……”

殿下易受人傾慕，林霜是知曉的，可他也不曾料對方會如此直白說出此等話語，頓時面色一變。

“你喜歡殿下？”

林霜疑問，仿佛在質問對方是不是在說笑。

而言洛川坦然點頭。

“我終究是深淵人，我們深淵人遇見了傾慕之人，向來不會藏匿。”

“……”林霜無言，但想起姜少棠，耐着性子再問，“你為何喜歡殿下？”

“殿下長相好，身手也好。”

“……還有呢。”

“比他強的沒他好看，比他好看的沒他強？”

林霜聽聞，翻了個白眼，一霎将手中銀針刺進對方顱頂。

“膚淺。”

“你還是瞥着吧。”

說罷，林霜轉身離去，言洛川也在銀針的作用下，慢慢沉睡過去。

林霜走出氈帳，緩慢移步尋傅銘身影，而草原另一端，莫晚庭幾人策馬飛馳，逐漸靠近月洲城。

進城前，穆昭陽同莫晚庭道。

“請殿下先随我去換身衣裳，西境少來外客，異地裝扮會格外引來旁人目光。”

“好。”

于是幾人進了城，便随穆昭陽先進了一家服飾鋪子。

鋪子共有兩層，才踏進鋪子，各式濃麗服飾便映入眼簾，琳琅滿目，看得人眼花缭亂。

看着那些衣裳，莫晚庭忽然回眸望了望一身白衣的姜少棠。

他好似從未見師尊穿過其他顔色的衣裳，此地服飾如此花哨豔麗，不知師尊穿上會是哪般模樣。

光是念想一番，便覺得有趣。

莫晚庭默默輕笑，繼而掃視店鋪，一眼瞧見懸挂在屋角的一套極其惹眼的服飾，色調绛紅，衣袖均繡有複雜紋飾，衣上配有一串綠松石紅瑪瑙雲背珠串。

他走上前，欲将衣裳取下，就在此時，屋上匆匆奔下一人。

“郡主大駕光臨，怎的不先知會我一聲。”那人盈笑着，提着一身華麗衣裙下樓，看到莫晚庭與姜少棠，眼睛一亮，“呦，又來了兩位外客。”

“嗯。”穆昭陽微微點頭，“麻煩曲老闆為兩位客人挑身合适的衣裳。”

“好嘞。”

曲老闆見莫晚庭此刻正撫着一身绛紅服飾，仔細瞧了瞧，笑道。

“客人，一樓皆是女子服飾，若要挑男子服飾，可随我去樓上。”

莫晚庭聞聲，随即放開衣裳，移步跟上曲老闆。

此刻，身後穆昭陽卻忽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