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倒是非,孰是孰非啊?
天上的雷霆總有萬鈞之能,與他同行一路的,陌百遷他們最多隻會幫沈程泠抗下前頭的幾道,然後,他們要飛升,沈程泠要回家。
轟隆——
随着天邊又一聲雷鳴,雨水淅淅瀝瀝的淌下,滴落在下方諸位看客的臉上,有人歡呼,有人幸災樂禍,也有人議論,嘲笑。
沈程泠他非要做這一手死,看看吧,最後的下場究竟是怎樣?
問心台,柳蒼枝在下揚言高聲,“沈程泠,秘境之時,可有殺生之舉?”
他這話問的巧妙,柳蒼枝沒問沈程泠是不是秘境屠殺衆人的真兇,就單問沈程泠有沒有過殺生之舉?
這樣的範圍一擴大,事情的答案就是成倍的嚴格。
誰在秘境不沾血?
可陳铧隻覺柳蒼枝的問題問的好,一個殺人狂魔,問他是殺一人還是殺衆人有何分别?
可偏偏沈程泠道:“沒有。”
轟隆——
雷聲響過,未曾落下,問心台下,衆人面色齊齊一變。
想那陳铧更是,整個人僵住突然扭頭一把拽住柳蒼枝的衣襟,猩紅着雙眼質問:“你騙我?”
怎麼沒有呢?
陌百遷笑了,這魔頭見眼下的這點混亂手肘就撐在身旁華庭蘭肩上,笑看眼前狗咬狗。
對,沈程泠當年路見不平動過手,可偏偏就是他那點作死的良心讓他沒有殺過人。
他沒殺施家那些個修士,施禹峤死在了洛顔手中,這下,在天道自己制定的規則中,便是天道本人都沒辦法找機會劈一個毫無錯處的沈程泠。
雷雲在上空集聚,就幹等着,沒法子劈到沈程泠的,劫雲就會消散三分。
說不準真能回去,于是許星河代替沈程泠向下開口:“諸位,還有什麼問題,問出來!”
一時間,下方噤聲,沈程泠畢竟已經消失在衆人眼前七年多,此刻便是有人腹中滿腔筆墨,但奈何,無從下手啊。
許星河的視線就此向下瞧了一圈,最終,陌百遷道:“諸位不問,那本座便有一言要問。”
不就是清白嗎?
陌百遷上前幾步背對着衆人問:“沈程泠,八年前,我給你玉令,究竟是因為你要我救人,于是欠下我一個人情,還是你我勾結,要害你身邊的那個許星河?”
又是一個緻命的問題,沈程泠勾了勾唇角,可天道怎麼會知道他們如今這才叫勾結?
沈程泠回答:“是我央你救人,欠你人情。”
轟隆隆——
天邊的雷霆幾是悶響,在衆人的眼皮子底下,在衆人屏息凝神,幾乎要背過氣去的時候……沒有落下!
“什麼!”
如果說沈程泠前面沒有殺人的回答隻是為他洗白冤屈,那麼沈程泠如今對陌百遷這個問題的回答,便是直接翻案。
翻的是七年多以前的那個案件,翻的是天,是他一個無辜之人,當年憑什麼承受七七四十九道雷霆?
翻的是他沈程泠,憑什麼要骨碎靈消,憑什麼要修為盡廢?憑什麼要淪落花樓?又憑什麼……供人鄙夷?
“沈程泠。”無視着身邊的許多的閑言碎語,既然是要給這次飛升之路添磚加瓦,人群之中,那黑袍女子也突然出言詢問:“他們說你來路不正,自你幼幼時起便棄你為妖魔所養。”
于是乎,沈程泠在啟元宗的日子又是那般?
慕輕蕪擡眼問他,“如今你告訴諸公,你的身世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