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陸霜華小聲上前說了前因後果。
原來是靈劍峰上這些日子以來的小響動引起了柳蒼枝的注意,這不,清旖正好滿山跑,他又是一跟特别好被人騙的草。
隻要旁人一句裝可憐,草的善心大發,這就落人手裡。
誰知道滿口仁義的大叔下一秒就能拿繩套上他脖子,沈程泠抿唇,就是因為這樣才總拘着清旖。
早知道還該教草不要相信陌生人。
“沈程泠!”陳铧是個首當其沖的苦主,手中拿着拂塵直指向前,口中大罵:“畜牲,我要你給我兒子償命!”
“償命?”說到這個問題在場明知真相的,例如許星河,例如一邊不知何時到來正在樹上看戲的陌百遷,又例如沈程泠本人。
他們知道當年秘境一行的真相,于是說到償命,沈程泠想,難道眼前這群人是想下去找洛顔一個死人償命嗎?
尋機緣的路上本就千難萬險,九死一生,更何況當年那群弟子若非心懷貪念,不能确定湖底是否安全就貿然前往,最終怎會命喪黃泉?
他們下去是因為修道之人本就與天争,有那份傲氣,沈程泠也敬了他們的那份骨氣,那麼,玩得起的自然就要輸的起。
“陳長老。”沈程泠當着衆人的面便道:“秘境之行,你總不能是因為沈某就活了,你便要将事情的起末,一桶的髒水全往沈某面上潑?”
“你!”陳铧聞言,一張老臉漲的通紅。
是啊,就沈程泠活着,當年他還是個渡劫期,這要有人說他是兇手,誰會不信。
他沒有作案的動機,可他有作案的實力啊。
登時人群騷動,靈劍峰上不大的地方,從下頭來的人堵住了山路,呆在上頭的人進退不得。
直至那陳铧啞聲,先前去給他們通風報信的柳蒼枝跳了出來高聲指責:“沈程泠,不要在這強詞奪理了,若人不是你殺的,你當初跑什麼?還不都是做賊心虛?”
強詞奪理,做賊心虛,這樣的詞彙一出即使過了許多年,沈程泠依舊覺得心中一劍,不過,被人污蔑的髒水潑多了,他的情緒倒是來去匆匆。
隻是在掌心中留了一點點的月牙壓痕,以及身旁,兜來轉去,比他更氣憤的人又多了些許。
“你放屁!”
沈程泠拉住了許星河,但無人拉住陸霜華,這丫頭瘋了,敢那麼對長輩說話,一下氣的對面的柳蒼枝啊,那脖子像是被人掐住般。
花翎聞言,倒是裝模作樣的低聲斥責了陸霜華一句,“放肆,怎麼和師叔說話的?還不退下?”
陸霜華聽了花翎的話,沒有辦法,才急急住嘴。
有了他們這樣的表現,沈程泠心頭的晴空倒是來的比烏雲還快,師姐先訓了師侄,就是叫旁人拿不住陸霜華這丫頭的錯處。
因為花翎明擺着就是做出一個樣子,我做事從來公正嚴明,自己的弟子犯錯,我比你們都急,先出口說了她一頓。
那花翎的态度擺在那,旁人再說,那可就顯得不依不饒,失了長者風度。
師姐是會拿捏人的,懂得這種人情世故,也懂得仙門百家,那些要面子的掌門長老心裡到底怎麼樣。
所以,沈程泠也揚言了:“既然你們能到這,想來也是啟元宗上下都默許過了。”
除了如今在靈劍峰的衆人最後得知,沈程泠當然沒有天真的相信謝長闌不點頭,柳蒼枝能帶着這一群别家别派的人闖進啟元宗,來到靈劍峰。
說難聽點,不過是欺負他們靈劍峰無人,欺負他沈程泠,如今在衆人眼中不過是一個廢人!
那麼廢人,又哪裡有價值為他去得罪旁人?
陳铧聞言愣了一瞬嘲諷:“沈程泠,沒想到你還是一個明白人,既然如此,自絕吧。”
話落,此人便在沈程泠面前的地上丢出一把劍,隻是那把劍在丢出的瞬間許星河看着不爽就一把火給它燒了。
火光一下子轟的從地面竄起,燒紅的光影映照在對峙的兩群人之間,真是将來找麻煩的人的面色照了個清清白白。
沈程泠心中的笑意差點再也憋不住,心酸的海浪就是這樣被身邊的人用一重重關照掩蓋過去的。
或許大道真的無情吧,所以人命待價而沽,可偏偏沈程泠一個穿越者,他不為自己能夠給主角鋪路感到榮幸,天道之下的小人物居然也不知好歹的想要所謂的姓名。
蝼蟻的命不配被高舉,沈程泠卻眼睜睜的看着面前那團大火熄滅,然後手中凝出寒冰。
渡劫期修士的威壓一散開,對面衆人的面色其其就變了,原本還站在陳铧身後看戲的别宗修士腿一軟,人群中也不知是誰顫抖着聲線講了一句:“渡劫期?”
怎麼會是渡劫期?
”誤會!”突然就有人站出來,叫沈程泠認出,好像是一個萬法閣的修士笑得一臉谄媚,高聲講着:“仙尊,一切都是誤會,我們隻是來問問情況。”
有人一個人發言,剩下的都不用沈程泠他們這邊的人出手,自有人替他們從陳铧手中救下清旖。
然後草精顫顫巍巍的被人抱來,陸霜華離得最近,很快就上去,誰知道姓華的快了她一步,接走清旖。
這下草也不咬人了,乖乖縮到來接他的人的懷中,一動也是不敢動,沈程泠的餘光瞧一眼,他倒是一點都不在意眼前的情景變換,畢竟早就習慣了,隻是看清旖,想着這應該是草精人生很大的一課。
清旖既然執意下山就應該學會,人這個字啊,一撇一捺,是跳動的心,也是變換的臉。
可是柳蒼枝不甘,他是真的想不通許星河這人腦子是不是有病?
于是他的語句幾乎從齒縫中鑽出,他質問許星河,“許師侄,沈程泠當初是怎麼對你的,你時至如今,莫不是被他洗腦了?還認賊作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