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頰在那瞬間凹陷,五官扭曲,在洛初眼前停滞的那個刹那肥肉亂顫,然後很快,一顆殘缺的門牙在他眼前晃動,小胖子一個成了小胖球,整個人迅速向後滾動,連帶着他身邊的幾個倒黴蛋。
也是這時,一道更強的威壓落下,在河邊努力掙紮的三小隻突然就覺渾身力道一松,茫然回望。
元嬰期?
這時卻真不見遠處陌百遷和沈程泠的身影,二人的打鬥不同于先前切磋,沈程泠不用劍也一瞬出現在那個所謂的元嬰期身後。
于是對方似乎感知到危機,猛的回頭,卻叫那目光直直撞見身後那個突然出現的人影,不等此人出手,沈程泠行事果決,抓住此人的手腕,隻聽半空中咔哒一聲,慘叫傳來,沈程泠擡腳一步踹在這人膝窩上,磨碎了他的半月闆,然後手肘狠狠重擊此人頸背處,第二關節的頸柱連接着神經。
最後又是接連幾聲的骨頭斷裂破碎聲,夾雜了一點抽搐,一點掙紮,沈程泠手下的人很快不動了。
空中有一煙杆迅速向還未反應過來的其餘人鐘擊,陌百遷一下蹲在了三個完全看呆的小孩面前。
“還行嗎?站起來。”
魔頭狡詐!沈程泠回眼,看先說不出手的陌百遷先去邀功,手下的動作就更狠了。
一把甩了那個手下的暗衛如塊破布般出去。
那邊,洛顔拽起衣擺,很快向前爬向洛初後雙手就緊緊抱住被吓壞了的弟弟,上下查看,許星河倒是個說過去就過去的,得了餘力,雙手撐在背後,搖頭晃腦,然後精神起來,能反應,他有點驚訝:“前輩?”
這是多厲害啊?
元嬰?化神?總不能是渡劫吧?
當世渡劫期修士唯有沈程泠一人,于是許星河立馬停止了想象。
擡起爪子拍拍臉,師尊化名,一路看顧的這種美夢實在不應當,前輩說的索取果然是一下點中他的劣根性,不行不行。
“吓傻了?”然而下刻眼前魔頭伸手一個腦瓜崩,陌百遷手中沒個輕重,隻叫許星河哎呀一聲,擡手捂頭,他的額前紅了一片。
陌百遷笑得嚣張。
欺負許星河确實令人有成就,更别提他是沈程泠的徒弟,沈程泠不讓别人欺負,可魔頭怎麼會放過那種“你不讓,我偏要,得手了,你回來打我呀”的快感。
欠欠的,直到身側突然一震,一個從天而降的物件被抛了下來,沈程泠鞋底踩在了小胖子的胸膛脖頸之間。
危險的眸子眯起來。
“你在幹嘛?”短短四字,陰測測的真叫陌百遷心頭一緊,并不服氣的動動面上神色,正道的仙尊?呵!真是比他魔修還魔修!
元嬰期,陌百遷攔住沈程泠的那個刹那純粹就是懶得管,雙方齊齊出手的那個刹那,卻是二人此生難得的默契。
太狂了,區區元嬰,今日要在他們一個渡劫,半個陌百遷自封的即将渡劫期手下動了人,那陌百遷這個魔宗宗主和沈程泠這個正道仙尊也是不用活了!
什麼短命不短命?臉都丢沒了,他可活不起熊樣,沈程泠并不打算放過人,可誰知沒往那施小公子身上怎麼樣,小胖子就透着一個漏風的門牙破口大罵。
什麼狗娘養的,小賤人,小娼婦,反正就是一類聽着不似人言的東西。
沈程泠一眼餘光,隻瞧見一旁,隔着最遠的,縮在哥哥懷中的少年面色發白。
傳言說洛家人對前任家主留下的這倆遺孤那是金尊玉貴,驕養長大。
那可真是捧在手上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尤其是他那叔父,隻因收養了他們,如今出門在外便是不聽傳言的人,沈程泠也知這其中有幾分美名。
可如今……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和陌百遷又對視的那一眼,魔頭好心起身拍了拍身上衣料,然後對着地上的三個小崽子吆五喝六:“諸位,還走不走的了?”
快快快,去下一個地方了。
“可是前輩?”許星河被拖着起來,回頭還想往後看。
“哎呀!”陌百遷就勾着他的脖子,幾乎夾着他整個人前行:“走。”
沈程泠還有一些私事要處理,洛顔覺得這樣很不好,畢竟小胖子身後的家族也是一個很大的麻煩。
“麻煩?”陌百遷笑了,沖他身邊的弟弟挑眉:“我兄弟有大事處理,小孩,你走不走?”
該被吓到了吧?
該被吓到了吧……洛初抓着洛顔的衣袖緊了緊,然後擡起一直低垂的頭顱,才叫人發覺他面色發白,神情僵硬:“哥……”
簡簡單單一個字,最後還是讓疼愛弟弟的兄長妥協。
洛顔轉頭回看了一眼,沈程泠點頭,盡量扯起來笑容。
于是直到陌百遷拖着幾個小孩吵吵鬧鬧遠去了,他這才垂眸,在小胖子怒罵中一劍鞘杵在小胖子被石子擦破皮的傷口上然後逐漸加力。
沈程泠那副姿态在施禹峤眼中簡直形同惡鬼:“你……很喜歡戳破别人的傷口撒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