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河!”
沈程泠穿過了人群,抓住了逆徒,放柔了音量,又重新揚起了笑顔:“許大哥。”
話落,許星河眼中瞳孔地震,回頭,看沈程泠的目光疑似見鬼。
沈程泠倒是很快代入角色,将一個遭遇變故,家破人亡,對人疏離冷淡,卻隻與眼前這人相熟的小可憐演繹到淋漓盡緻。
掐着嗓音說話,學着江南那邊的調調,是無盡的溫柔與軟糯:“出門在外,我們說起話來還是謹慎一點為好。”
是不同的臉啊,花翎眼中有一閃而過的複雜。
“星河。”接着落座,花翎抿了口桌上香茶,然後看着許星河繼續:“你,是有見過他嗎?”
不然怎麼會這樣清楚,七年後的沈程泠依舊是個靈力盡失的廢人?
這是一個嚴肅且正經的問題,無論先前情誼怎麼樣,隻是當下就事論事,客棧裡的其他百姓也紛紛等候。
這将是個重要的答案,許星河的話語就關系着他們能不能把一個惡人繩之以法。
但無人問津的角落,因為花翎的一句話,許星河疼到差點甩手,沈程泠抓着他的手,底下指尖用力,捏着一點皮肉旋轉,那是下了死勁,許星河沒忍住張口,可偏偏,沈程泠看着他的眼裡全是依賴。
好絕的演技!
你簡直恩将仇報啊沈程泠!
那咋了?
許星河的挑釁他一眼不虛,沈程泠的眼珠在許星河的注視下飛速向旁邊移了一瞬,并以此示意。
快點!
一時間,許星河咬牙,覺得倒反天罡,憑什麼?
事态緊急,一瞬間交換了800個心眼子的他們,最終在沈程泠動手,微微露出手腕下的那個錦鯉手鍊時,許星河選擇妥協。
好!
用不着再講的更清楚一點了,紅鯉手鍊旁邊還有五個尚未消退的指印,可沈程泠不覺,許星河就自己心虛。
“沒有。”
他這話說的帶了億點點怨氣,但回複的内容卻讓許多百姓松口氣。
就是嘛,這才對!
“那小仙師之前的話可就不對了。”踩在長凳上的說客終于找回了面子,對着越聚越多的人群越發的興味。
剛剛失了點面子,這下更要找回來。
“話說那魔頭若是有傷豈非更可疑?”方讓是那個說客的名字,這會也不拿竹筷,反倒是提起了桌上一壺茶,往自己嘴裡就猛灌一口,撸了撸袖子,這下真的大動作。
“衆所周知,我們百裡城雖離近仙山,可隻這半年來才常有那許多仙師來往!”
他拱手向天,說了個人盡皆知的秘密,引來周邊噓聲不斷。
“方老二,說點有用的,這不大家都知道?”
大早上的來這聽,誰不想湊個好的熱鬧?聽這點陳芝麻爛谷子的事,那就實在是浪費。
花翎招過了徒弟,目光還有幾分打量在沈程泠身上。
面容不像,身形像。
“急什麼?”就是那方讓講個故事,還要吊足了語境。
微微俯身下來,給足了那點神秘的感覺:“所以說人所衆知,是因為我們這啊,出了個大機緣!”
水靈。
要說這通天之門已有萬年不開了,傳說五行靈根也叫混沌靈根,集齊盤古大神遺落在世間的五行之靈,也就是金、木、水、火、土五樣靈物,便可重開天門,白日飛升。
而五靈得其一,也是一份巨大的機緣。
“水靈可修經絡,肉白骨!再者若傳言不假,那姓沈的,從前亦是水系靈根吧?”
這下不很有動機?十足是他!
百姓們紛紛贊同,許星河餘光一看,竟瞧見沈程泠本人亦是,對對對,一副這個故事分析的很有那麼一點道理的模樣。
“對什麼對?”當下便不樂意了,反扯住沈程泠的衣袖:“你自個在這搗什麼亂呢?”
身邊有人咬耳朵,沈程泠擡眼,疑惑,“他講的不好?”
“這是好的問題嗎?”
“他講的不對?”
許星河一噎,徹底讓他快閉嘴。
那人講的能是對的嗎?明明就沒有修為的一個,從他那角度朝旁看。
然後愣神,奇怪了,沈程泠長長的睫毛,那雙眼睛裡有一種真在台下看戲的遊離。
仿佛他都不是這個故事中的人,又或者說他不是這個世上的任何一個。
可一個人怎麼能那麼沒有歸屬感?一個人如果不在意自己的善惡是非,也不在意他人胡亂潑來的髒水,那從前總總……
許星河搖頭,不能再想了。
這客棧半年以來除了總共23起命案。
其中18個凡人,隻有5個是修士。
其中大都斃命在夜間子時,子時屬水,按花翎先前的告知,其中分明是有邪祟的痕迹。
那就更不該由凡人那般揣測,師伯不說是因為以她的立場不能說,那麼,“你們說的不對。”
故事講的好好的,又有人攪局。
這下方讓的臉可真是拉的長長的。
一夥人又瞧了回來,這下連花翎還有陸霜華都跟着一起皺眉。
你幹嘛?沈程泠不明白了,許星河這是非要逆着人流彰顯他的特别嗎?
明明他這個師尊平常對他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