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們再等我一會。”聞言,箫初琛起身又離開了。
他不喜歡天樞又如何?該來的一個也不能給他少!
箫初琛急匆匆離開,不過半個時辰,沐瀾就被他拉了過來。
換下了一身紅裝,素衣白紗的沐瀾少了幾分英氣,多了些溫婉,神色卻是掩不住的悲傷:“爹……”
“師姐節哀。”葉夙輕歎,拉着葉琯歌離開了,剩下的事情不是他們可以參與的了。
姐弟倆沒人說話,空氣裡面的哀傷顯而易見。
*
沐清澤下葬後,下一件事便是葉琯歌的繼位儀式,為這個,沐瀾也沒有立即又回去閉關。
當然,也不止是因為這個。
進葬天山去為沐清澤守孝三年的人還沒定下來……
她過繼在沐清河名下,又任着上清少主,守孝三年隻怕是沒這個時間,但……她也猜不準箫初琛的心思,真是發愁。
長老換任也是件不大不小的事情,按理也該通知各宗,知道這件事情。
偏生過世的前天樞長老是沐氏直系……
依沐清河與其他五位長老讨論出的意思,祭完天然後宣告一下即可,不必追求形式上的鋪張了。
葉琯歌自己也是這麼個意思,師尊月前剛過世,一個繼任長老的典禮若過于鋪張,她坐着天樞之位都内心難安。
至于箫初琛,衆人隻在沐清澤下葬那日見過了,此後這一個月,他似乎是在蓮居——閉門不出也不見人。
不對,他見過一次人,見過一次沐瀾少主,姐弟倆談了半個時辰,沐瀾便離開了。
由此,衆人也才敢确定箫初琛在蓮居。
“啧,這麼有決心嗎?葉夙都不見?”
伏支着下巴坐在書案旁邊,看熱鬧不嫌事大。
“旁人靠不住,隻能靠自己了。”箫初琛的表情都沒有太大的變化,淡聲應付他。
伏:你諷刺誰呢?
切,就看到時候我講的對不對,就上輩子你要不是頭七那天被刺激大了,你會跟我做那筆交易?你再倒賠一輩子都願意!
更别講這輩子你們倆也沒有什麼糾紛。
伏在心裡罵罵咧咧,碰上箫初琛的這些年,硬是讓他這麼好的脾氣都磨出了棱角。
生氣歸生氣,自己的孩子還是要管的:“你确定你不喜歡他了?”
“你該知道的,我生來便是護短的人,你又是我看着長大的……”
伏難得正經,認真道,“我怕我有一天會忍不住去弄死他。”
箫初琛閉口不言,伏明白了:“你最好保證你這一輩子都在喜歡他。”
“我向來不喜歡我護着的人被别人欺負。”
“嗯,我也是。”
我也不喜歡我護着的人被别人欺負,所以你不會有這個機會的。
伏自然是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被氣的直跺腳:“真應該讓神農來給你看看腦子!”
*
不可否認,她确實是喜歡沐瀾,沐瀾有一日會朝自己告白,葉琯歌也料到了。
但是……
葉琯歌花容失色,被吓的小臉煞白,像是碰上了什麼令人恐懼的東西。
“琯琯……”
“别碰我!”葉琯歌下意識的拍開了她的手,反應過來後又顫聲道歉,“對…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葉琯歌都沒有堅持到一句話講完,發了瘋似的跑掉了,留沐瀾愣神站在原地。
葉夙,剛從蓮居碰壁回來,一進院子就被葉琯歌房間裡的動靜給驚到。
嗯,對,葉琯歌還沒有正式繼任,暫時還住在這裡,沒有搬走。
隐約間傳來的聲音,讓他有了不好的預感。
葉夙闖進她房間,不出所料,一地的碎瓷片——目光所至一片狼藉。
“……”哪個該死的又刺激到琯琯了?
葉夙壓着怒火,有些熟練地找到了縮在床邊角落發抖的葉琯歌:“琯……”
似乎聽見有人在喊自己的葉琯歌抱膝努力想讓自己縮得更小:“看不到……看不到琯琯……你們看不到琯琯……”
長歎一口氣,葉夙伸手去拉她:“琯琯,是我,是哥哥……”
“哥哥?”葉琯歌擡頭,看清是他後,淚痕斑斑的臉上浮現委屈之意,反抗的動作也停了下來,順勢撲進他懷裡,“哥哥……”
“他們……他們又來了,又來了,哥哥……”
“他……他們在沖我,沖我笑……”
“沒來,他們也不會再來的,琯琯放心,他們死了,沒了。”葉夙拍着她的背,輕聲安撫着自己失控的妹妹,“不會再出現了。”
“可是我看見他們了,我看見了!”葉琯歌凄厲喊道,随後不管不顧的推開他,“臉……對,是臉。沒了這張臉他們就不會看我,對是這樣!”
葉夙追着她出來,便看見她在那一堆碎瓷片中翻翻撿撿:“不要,不要這張臉了……”
裙擺上略有血迹,應該是被劃傷了,但她像是絲毫沒有感知到痛,自顧自幹着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