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漸猛,沈奕踏着水窪,快步跑到旁邊的便利店裡。
“都說了不要了,你直接扔了就行。”沈奕從冷凍櫃裡選了瓶水。
前天元璇車壞了,沈奕剛好在現場,鑽到車身底下一陣搗鼓,衣服上沾了點機油。元璇帶着人上去洗了澡,出來時,沈奕卻是怎麼都不願意再要那衣服了。
元璇再三确認:“那我真扔了啊。”
“扔吧。”沈奕說,“要結賬了,先挂了。”
門口,雨沒有要停的意思,沈奕擰開水喝了口,看到季景謙一分鐘前在群裡發的消息:“兄弟們都後天回啊,我叫了我哥來幫忙搬東西,你們也一塊兒的。”
[陶六一]:【大拇指】可以的兄弟
[賀苗]:咱4個的行李會不會太多了,謙兒你哥開的什麼車啊?
看到季景謙吹牛逼說“大卡車”,沈奕波瀾不驚的眉頭終于皺起,無語地收起手機,将衣服上的帽子往頭上一扣,低頭跑進了雨夜。
臨近下班,雨終于停了,季景川拎着裝衣服的袋子準備提前走。
這會兒打車有點困難,兜裡的煙已經潮了,季景川去隔壁超市買了包新的,拆了放嘴裡叼着,也不抽。
街道上車來車往,等了那麼幾分鐘,等的都有點熱了,才終于等來一輛空的出租車。
“去哪?”
司機是個看着三十來歲的女性,車裡有股香味,開了空調。
在脫口而出家裡地址之前,季景川頓了頓,改了說法:“拾音酒吧,知道這地兒不?”
司機:“我好像沒聽過這裡,等我導航一下。”
“拾金不昧的拾,音樂的音。是家新開的,在紅月路那邊好像。”季景川說。
司機在導航裡翻了翻:“找到了。”
車子上路,季景川松懶地靠在座椅上。他皮膚很好,光打在臉上如玉般細膩,鼻梁上架着副無框的金絲邊眼鏡,泛着細碎的光,抿着唇不苟言笑時,周身仿佛豎起一道無形的牆,叫人不敢輕易接近。
那司機有好幾次透過後視鏡看他,似乎想說點什麼,但都被這冷淡的臉色勸退。
季景川其實發現了,但他這會兒心裡想着事,懶得應付。
其實去拾音隻是興起,連他也說不準為什麼,忽然就想去了。
路程隻有短短十五分鐘,掃碼付完錢,季景川推開車門下車,一股熱浪襲來——雲山的氣溫并沒有因為一場雨而降下去多少。
現在差不多六點,酒吧裡仍舊和昨晚一樣熱鬧,音樂搖晃得能把人擡走。
季景川在酒吧裡晃了一圈,眼神又在舞池裡梭巡,沒找到人。他不死心又轉了一圈兒,還是沒人,又一圈……季景川最後在吧台坐下。
調酒小哥問他:“帥哥,喝點什麼?”
随便點了杯雞尾酒,季景川解開外套紐扣,趁着對方調完酒遞過來的時候,熟練地抛出一抹笑容:“嗳,小兄弟,跟你打聽個人。”
季景川人長得好看,模樣斯文英俊,刻意示好時,很少有人能招架得住。
那調酒小哥果然被這笑容哄得找不着北,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發,說:“那什麼,你問,我看看我知不知道。”
季景川想着昨天那女聲的音調,張了張嘴,“沈奕,聽說過沒?”
其實昨晚一開始他的注意力不在那裡,沒怎麼聽清楚,也不知道對不對。但好在上天似乎站在他這一邊,對方居然真的知道這個人。
“沈奕啊,那當然聽說過了。”
這調酒小哥就是昨天和沈奕開玩笑的那個,跟沈奕和元璇都比較熟。
“是不是高高的,瘦瘦的,人長得很帥?”
季景川想起自己夢見的那一幕,遲疑說:“……應該不是很瘦?”
調酒小哥卻沒聽到他這話,自顧自說:“他啊,是我們老闆的表弟。這兩天開業忙,被我們老闆薅過來幫忙的,帥哥也是來打探他的消息的?”
季景川:“也?”
“啊對,也。”調酒小哥點了點頭,攤手說:“保守計算,算上帥哥你,已經是今晚第13個來找我打聽他的人了。”
季景川:“……”
季景川絲毫不意外,畢竟人都長成那樣了。
表弟麼……季景川若有所思。
旁邊又來了個人,調酒小哥過去招待。季景川往那邊瞥了一眼,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玻璃杯磕在台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勞駕,再跟你打聽個事兒。”
調酒小哥:“你說就是。”
季景川:“那個沈奕……是直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