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亞生半天憋不出來一句。
“當然,如果你願意做下面那個,我們也不是不可以試試。”
季景川表達得很明确,也很直白。他是TOP,并且永遠不可能做下面那個。要想在一起,他們兩個之間,總要有個人妥協,但那個人絕不會是他季景川。
法院離季景川的律師事務所不遠,季景川不想讓對方知道自己家的住址,索性讓他就在這裡停下。
小譚早就收到消息拿着傘在門口等着,見有車過來,立刻伸着腦袋往這邊看。車窗降下,季景川朝他招了個手。
“我到了,謝謝鐘先生。”
下車之前,季景川回頭,臉上依舊帶着笑。以前覺得這抹笑容裡藏着忒多的柔情春光,對方朝他望來的每個眼神裡都似含着蜜糖一般,但現在嘛……鐘亞生苦笑了一聲。
“季老師,您不是說今天在家辦公嗎。”小譚死死拽着自己的外套,過于單薄的身影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季景川随便編了個理由,“回來拿點東西。”
小譚:“什麼東西,讓我給您送過去呗!”
季景川:“下這麼大雨,還是不好讓你跑一趟了。”
一進大門,就有保安遞來塑料袋把濕傘裝起來。
小譚嘿嘿笑,開玩笑地接着他的話說:“下這麼大的雨,您再留我避會兒雨,我就可以下班了。”
電梯裡,季景川本來半阖着眸,聞言掀起眼皮瞧他,笑罵:“想得倒挺美!”
事務所在頂樓,外面種了不少綠植,一直盤旋到天花闆。
一律師見季景川半邊肩膀都濕了,驚訝出聲:“季律?下這麼大的雨您還過來……這是剛從外面回來,沒帶傘?”
季景川話裡帶着嘲意:“可不,就今天沒看天氣預報。”
“我這備的有藥,你也是,這麼大的雨就别過來了啊,有什麼事找小譚不就好了。”另外一個女律師說。
“剛好路過。”季景川嘴角勾着淺淡的笑,“就不麻煩他了,我可就這一個助理,累出毛病了誰來替我跑腿。”
衆人哈哈笑,打趣小譚:“看看季老師對你多好!要我是新人,我也想做季老師助理!”
“季老師長得帥,關鍵是人還好,我是小譚做夢都得笑醒。”
“噓,小點聲。”旁邊人杵他,“沒看小林還在工位上麼。”
這個時候所裡人不多,大多都在外面跑案子,季景川有一間單獨的辦公室,走過去的路上,不少人湊過來打招呼。
“呵。”
轉角處,康新田握着保溫杯靠在牆壁上,身材略發福,眼睛狹長,每次看過去不知道他是睜着還是眯着。
“看什麼看,文件都學習完了嗎。”見衆人望過來,康新田冷哼一聲,驟然拔高音量,“小林,我讓你寫的文件呢!怎麼還沒發過來!”
小林幾乎從座位上彈射起來:“在的康老師!我、我寫完了,再檢查一遍就給您發過來!”
“最後給你三分鐘!”
“作威作福”完,康新田将所裡每個人都打量個遍,最後向季景川丢了個挑釁的眼神,才意猶未盡地回到辦公室。
其他律師立刻湊在一塊兒小聲讨論,小林動作匆忙,無意間打翻水杯,蓋子沒蓋緊水流了一桌,放在桌面上的文件全部遭殃。
“小林!”小譚大步跑過去。
因為季景川而聚在一起的人群轟然散開。
這家律所的合夥人是季景川入職的第一家公司的上司,單幹時也沒忘薅走自己的得力幹将。律所成立4年,彙聚将近100名精英律師,擁有自己單獨辦公室的不多,季景川算是其中一個。
辦公室裡有個隔間,季景川進去換了身衣服,将髒衣服拿袋子裝好。
外面的雨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來都來了,季景川打開電腦,打算做完工作再走。
公文包防水,裡頭的文件還沒濕。季景川剛打開文檔,就聽外頭康新田吵吵嚷嚷在說什麼。隔着玻璃門聽不真切,但總歸沒多好聽。
季景川過去把窗戶打開,雨聲傳進來,舒心多了。
與此同時,手機鈴聲響起,是莊柯原。
“川兒,上次去你家喝酒,我那領帶是不落你家裡了?我怎麼找不到了。”莊柯原将所有裝領帶的工具全翻出來,“你晚上回去幫我找找?”
“沒有。”季景川語氣很笃定。
從小到大,季景川就有輕微的潔癖和領地意識,沒事的時候會收拾房間,家裡多沒多點東西心裡有數。
“你問問别人。”
也不知道哪根筋沒搭對,季景川忽然想起來前天晚上在酒吧後門遇見的那一幕,開口道,“嗳我有個問題。”
“我不保證知道答案。”莊柯原說。
季景川靠在椅背上,食指和拇指扯着領帶,“你說,一個人在什麼情況下,會把衣服落在别人家裡?”
莊柯原大聲道:“誰把衣服丢你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