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上他的脈,卻是一驚:“你中……唔!”
話未說全,就被白子岑主動獻上的吻,給堵回了腹中。這一刻,無懼神佛的齊天大聖,竟然有一些手足無措。
“君山,你……嗯……”
“大聖,推開我……求你,推開我……”
白子岑顫抖着,小小的聲音在深吻中破碎,他死死揪着孫悟空胸前的衣襟,看似想要靠近,說出的話卻是乞求。
他在求孫悟空推開他。
不要讓他那麼狼狽。
孫悟空終于明白他為什麼哭了。
他的話,他的行為,皆不是出于真心,而是被之前那隻老狐妖的魅毒所控。
真是該死!
孫悟空眸色轉深,攬住白子岑的腰,加深了那個吻,同時咬破舌尖,渡入絲絲腥甜。
三萬萬金丹,早已融于血液,隻是那老狐狸修行萬年,怕也沒那麼好解。
“嗯……”
随着血液侵吞,毒素暫時被壓制,白子岑一聲嘤咛,昏倒在悟空懷中。
悟空攏好他的衣服,将他打橫抱起。
望着懷中人猶帶淚痕的睡顔,自嘲般歎了口氣:“說來可笑,我竟希望你剛剛的一切,不是因為中毒……”
03.
十萬裡天河化作無疆雪原。
群星隕落,廣寒宮前的月桂樹,也已凋零。
怒雪狂風中,孫悟空抱着白子岑,又一次登上了三十三重離恨天。
其實,白子岑在路上就醒了。
可想起剛剛自己對悟空說過的話,做過的事,那麼失态狼狽,還不如昏死過去。
便一直裝睡,當個縮頭烏龜。
期間悄悄睜過一次眼睛,卻被滿眼的冰川雪原晃得短暫失明。
天宮飄雪,冷冷冰冰,偶爾路過幾位神官,也都眼神麻木,面無表情,跟大聖爺打招呼時言行裡透着敷衍和機械。
不禁疑惑。
詩文裡說好的瓊樓玉宇,瑤台軒砌呢?說好的天阙夜未央,碧雲舞霓裳呢?
怎麼像是個冰封之地?
不過,他也是第一次上天,沒見過天宮,而那些寫詩的人,想必也都是凡夫俗子,憑空杜撰吧。
也許,天宮本來就很冷吧。
要不怎麼說,高處不勝寒。
胡思亂想着,到了兜率宮,進門,一股熱氣撲身而來,才終于感覺正常了。
聽到金銀二位童子把悟空請進屋,接着便是太上老君的聲音:“奉茶。”
孫悟空說:“不喝。”
太上老君笑:“大聖不保唐三藏西天取經,又來我這丹房做什麼?”
悟空不跟他過多攀扯,開門見山:“他中了狐毒,請老君幫着看看。”
“什麼狐毒,能把大聖也難倒?”
太上老君笑眯眯的,起了興緻,示意悟空把白子岑放在榻上,搭了他的脈。
孫悟空問:“怎麼樣?”
太上老君說:“不太妙啊。”
斂了笑,換過另一隻手,又診一次,表情越發凝重。
孫悟空說:“怎麼講?”
太上老君緩緩放下白子岑的手,說:“他中的是萬年狐妖的魅毒,精氣虛旺,幸好他有些微末法力,平時尚能壓制。但每逢滿月,陽氣盛而陰氣弱,他法力衰減至最低,就再難克制了,如不疏解,恐怕傷及元神。”
具體怎麼疏解,不必細說,懂得都懂。
白子岑渾身僵硬,緊閉着眼睛,想,怎麼偏偏中了這種不害臊的毒?卻不知道,自己的臉因為羞憤,已經紅到了耳朵根。
孫悟空把目光從他紅透的臉上收回,淡淡問:“可有法解?”
太上老君搖頭:“無法可解。”
孫悟空說:“不是有金丹麼?禁欲絕情之類,給他以毒攻毒。”
白子岑:“……”
不等太上老君回答,銀角搶答說:“你以為金丹是泥丸搓出來的嗎?想要幾顆有幾顆。”
金角也說:“大聖,金丹要一千年才能煉一爐,之前煉的全被你吃完了,下一爐,至少要四百年後。”
孫悟空看老君。
老君表示默認。
“好,我知道了。”
孫悟空不再多說,俯身,輕輕抱起白子岑,轉身離了兜率宮。到了筋鬥雲上,靜視前方,說:“别裝了,我知道你醒着。”
白子岑這才睜眼。
慌張從孫悟空懷抱下來,說:“大聖,謝謝你又救了我一次。”
孫悟空沒說話。
白子岑試圖緩解尴尬,想着沒要到金丹,就說:“沒有金丹也沒關系,你的血也很管用呀。”
這句算是奉承:大聖爺,多厲害。
可孫悟空表情緊繃,看起來并不領情。
白子岑猛然意識到——
提到血,就必須提到兩人糾纏的那個吻,又趕緊解釋:“我不會每次都麻煩你那個,那個的……你放點兒血在瓶子裡,到了滿月,我喝一口……”
白子岑自己都覺得這要求離譜。
聲音越說越小。
孫悟空果然轉頭瞪他,臉色更黑了,一定很生氣。
白子岑垂頭,不願意面對也得面對了,他必須向悟空解釋清楚,否則對方誤會他是一個放蕩的人,怎麼辦?便硬着頭皮說:“對不起大聖,在林子時我不是有意的,我被狐毒控制,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做什麼,如果你覺得冒犯,我向你道歉,我沒有喜歡你,我也不……”
不等他說完。
孫悟空抓住他的手腕,突然把他拉近。
猝不及防跌進懷抱,擡眸,望見大聖俊美無俦的臉近在眼前,而對方眼中的炙熱,像要将他融化。
鼻尖抵上鼻尖。
隻一晃神兒,對方冰涼鋒利的唇,便欺上了他。
“唔……”
白子岑無辜地張大了眼,卻是唇上刺痛,又被咬了一口。悟空吮走他唇上血珠,便放開了他,後退一步,冷笑嘲諷:
“白君山,你……沒有心。”
沒有人知道,想起那月下淚光,雪白雙肩,正在嘲諷的人,身下,欲|火焚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