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長老心中一動,粘連在一起的嘴唇動了動想要張開說話,這番試探下來,他發現隻要自己不試圖多嘴挑破一些事情就不會被禁言:“您今日從五條家帶走六眼,不知道什麼時候将他還回來呢?”
問出這個問題時,三長老其實非常忐忑,心中連五成把握都沒有夏樹會給出他盼望的答案。
但思慮再三,三長老還是冒着有可能觸怒夏樹的風險出言試探了。
原因無它,隻是相信五條真罷了——上一個六眼,五條真,他畢竟是五條家的人,畢竟曾是五條家的族長。
就算五條真因為繼承了六眼從小被當作神子被五條家奉養長大,物傷其類不想下一個六眼和他有一樣的經曆,三長老也相信五條真不會背棄家族,讓五條徹底失去六眼。
隻要五條真這個五百年前的老祖宗沒有為了六眼動搖五條家根基的想法,那事情就沒有他們原本預想的那麼糟糕——别的不說,至少五條悟這個名字被承認了,由此可見夏樹壓根沒想過徹底斷絕六眼與五條家之間的聯系。
大長老、二長老還沉浸在痛失六眼的痛苦和不甘當中,壓根沒想到三長老在短短片刻時間裡想了這麼多。
三長老開口後,大長老、二長老看向他的目光難掩驚愕訝然,不知道三長老怎麼會問出這麼“天真”的問題來。
六眼那麼珍貴,為了搶走六眼夏樹都打上五條家了,好不容易達成所願,怎麼可能還會把六眼還回來?
五條家等了幾百年的六眼被人奪走,這已經是闆上釘釘的事情,哪裡還有什麼轉機。
大長老、二長老免不了為三長老的“天真”感到煩悶,卻不想夏樹低頭看了眼懷中的小嬰兒,很是自然地接話道:“等他長大了,會去上咒術高專。”
“高專畢業後,他想做什麼都可以。”擡起頭,夏樹的目光落在驚喜交加的三長老身上,“到那時,要不要留在咒術界,要不要做咒術師,要不要回五條家,都由他自己決定,我不會幹涉。”
五條悟的人生由他自己決定,命運也由他自己掌控。五條家也好,總監部也罷,甚至是整個咒術界,都無權幹涉半分。
——這就是五條真在五百年前托付給夏樹的委托。五條真在五百年前埋下的種子,終于在五條悟身上發芽開花。
情況果然比他們原本預想的要好,三長老長長松了口氣:雖然六眼會被帶走,無法在五條家長大,但他日後還有回歸咒術界的一天。
隻要六眼不是徹底跟咒術界斷絕了聯系,那五條家未必不能将六眼籠絡回來,讓他心甘情願地回歸家族!
畢竟,他們是血脈相連的親族!
慢一拍領會到夏樹意思的大長老、二長老震驚過後也是大喜過望。
他們早在拱手送出六眼時就已經認命了,加上剛才被揍得有點狠,此時那是一個比一個識時務,立刻不再糾結六眼不養在五條家的事情,轉而思索起如何保障他們還能争取的利益:
既然六眼長大後會上咒術高專,那他們五條家得提前做好準備,不能讓六眼被咒術界的其他家夥截胡!
五條家的三位長老表情各異、眼神亂飛,夏樹一眼就将他們心底的小心思看得清清楚楚,但他不過付之一哂。
掃了三人一眼,夏樹垂下眼簾,纖長濃密的鴉黑睫羽遮住燦金瞳眸,不鹹不淡地嗤了一聲:“你們該慶幸我跟五條真關系平平。”
五條真隻是他的雇主,不是他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