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鴻見金旭不肯要銀兩,就命管家前去賬房支取,猜想這孽子出事之前必定也是去過“陸羽茶社”的。
之前不知曉也就罷了,現下又擾了人家生意,如果不做些補償,他豈不是成了仗勢欺人之徒?
“金管事休要客氣,你也知道,老夫并非大富大貴之人,也拿不出太多的錢,這些銀兩就當一點心意。若是不出我所料,犬子最愛熱鬧,你們茶社這幾月極富盛名,他必然是光顧過的吧。這小子吃飯買東西都是不給錢的,州中那些店家也認識他,都會來趙府讨要。方才我問過管家了,犬子在賬房的清單中并未有‘陸羽茶社’,想是你家掌櫃并非本地人士,未曾來府上讨要,這次既然老夫知道了,必然是要給的。”
金旭不得不感歎趙知州的細心與周到,清正廉潔之名果非虛傳。
“趙大人料事如神,小人着實佩服。茶社剛開張之時,趙公子和他的幾位朋友确實來過幾次。依照慣例,小人是要到趙府來領銀子的,但我們掌櫃的知道了卻說這銀子不必要了,趙大人是個勤政愛民的好官,她沒機會請大人您喝茶,請公子喝幾次也算是茶聊表心意。”
“對對對,确實有這事,我們替金主事作證,金主事當時和公子說的時候,公子還誇掌櫃冰雪聰明呢,如若人人學她,就會少挨些大人您的責罵。”那幫混混中有人作答,證實金旭所言非虛。
“若人人如此,他欠的錢确實不用還了,老夫就不明不白成了魚肉百姓之人了,哎,孽子啊,孽子!”趙鴻感激茶社掌櫃的好意,但更痛心獨子的胡作非為。
趙鴻還在歎息之際,管家已從賬房回來,将銀兩交到金旭手中。
金旭推脫不過,隻得收下,正打算起身告辭,似乎又想起什麼,但欲言又止。
“金管事有什麼話,但說無妨,可是銀兩不夠,老夫也知道小兒花錢大手大腳,而且吃喝都講究排場,這五十兩許是不夠。”趙鴻看出了金旭神色有異。
“大人誤會了,小人并非此意,趙公子來茶社的次數并不多,這些銀兩隻多不少。小人有一個主意,也許對公子的病情有所幫助,但也不知是否有效,又怕大人嫌我多事,不知是否當講。”“金管事,快說,快說,老夫感激不盡!”
一聽有辦法,趙鴻上前一把握住金旭的手。
由于激動,他握得極重,把金旭的手都捏紅了,與方才沉着冷靜的知州判若兩人。
趙鴻也覺察出自己的失态,趕忙道歉,“金管事休要見怪,是老夫失态了,有什麼好辦法,我們一起參詳參詳,如果犬子得救,我們趙氏滿門感激您的大恩大德,宣兒可是我們趙家三代單傳的獨苗啊,要不然老夫也不會把他給寵壞了。”
“小人也是為人父者,大人愛子之心小人感同身受。小人是想,我家掌櫃既已承諾下月十五茶藝表演如期舉行,那麼到時定會出現。雖然她是姑娘家,但絕對是一諾千金之人。隻是公子治病之事是萬萬拖不了這麼許久的,自然是越快越好。我找不到我家掌櫃,也許州中會有其他人知道她的下落,大人不妨張榜,若有線索,重金酬謝,也許會有用。即使沒有我們掌櫃的消息,那日在茶社之中也有挺多雙眼睛看着,說不定有人知道内情。”
雖說平時金旭一直秉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但眼前這位趙大人的品格着實讓他欽佩,他是願意在診治趙宣一事上出些主意的。
“金主事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此法甚妙,民間藏龍卧虎,趙兄張榜之時也将尋醫一事一并公告,說不定會有高手能找出其中的病因,讓世侄健康如初。”
對于金旭張榜找尋線索一事,李仁極為支持,這也給了他啟發,他盼望能有歐陽昊天這樣的能人看到尋醫的告示,治愈趙宣的怪病。
“這個法子甚好,老夫這就去寫告示。”
雖然趙鴻不大相信州中還有人的醫術能高過李仁,能找到神秘女子行蹤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但無論如何,他都要試一試,事在人為,隻要還有一線生機就要努力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