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複姓歐陽,大名‘昊天’二字,但很少有人敢直呼其名,因是江湖中的一代宗師,扶危濟困,深受衆人敬仰。我本是一名醫者,按理說江湖之事與我無關,又怎會知曉這許多,隻因歐陽大俠不僅武功卓絕,更是醫術精湛,我們杏林中人無不視其為‘華佗轉世’,真真是一代神醫。”
“那賢弟與歐陽大俠的醫術孰高孰低?”
在趙鴻認識的所有醫者中,李仁的醫術最高,他很難相信有人治病救人的手段比他這位從小學醫的賢弟還更高明,而這人又非禦醫,隻是一介江湖布衣罷了。
“趙兄休要拿我取笑,與歐陽大俠相比,小弟的這點伎倆當真是微不足道。什麼‘京畿聖手’,就這點能耐恐怕給他當杵藥小童都不配。再難再怪的病症到了歐陽大俠手裡,他都遊刃有餘,輕松化解,說句誇張的話,快斷氣的人他都能從鬼門關給拽回來。”
“那這跟下毒之事又有何關聯?”聽李仁說了許久,似未說到點子上,趙鴻不禁着急發問,畢竟愛子命在旦夕,他可沒心情聽老友說這些江湖轶事。
“趙兄莫急,我這就要講到用毒之事了。歐陽大俠不僅醫術奇佳,在制毒用毒一事上,當今之世更是無人能及。但他卻從不下毒害人,隻是擅長以毒攻毒,以毒治病,即便是作奸犯科、大奸大惡之人,他也不會對之下毒。畢竟在江湖之中,下毒并非光彩之事,真要懲戒什麼人,憑他的武功,又有誰人是他敵手。下毒害人豈非有損他老人家一代宗師的盛名?小弟是覺得,除非有歐陽大俠這樣的手段,才能在須臾之間、不穿刺肌膚完成下毒之事。别說世侄并非江湖中人,即便是武林中的大魔頭,歐陽大俠也不屑于下毒懲治。”
世間竟還有這等奇人,趙鴻似乎有點難以置信,要不是素來知曉老友李仁并非胡言亂語、誇誇其談之輩,他恐怕以為自己是在坊間聽說書人講故事。
趙宣的那幫混混朋友更是聽得一愣一愣的,想着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這樣的大俠若是能被他們遇到,也不枉來世間走一遭。
“聽賢弟這樣一講,這位歐陽大俠當真是能人異士,不知可否請來為宣兒診病,我願傾盡所有,重金拜謝。”
“趙兄,如若能請得動他,我此番又何必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不知所措呢?歐陽大俠居住在丹辰山之上......”
“丹辰山離此地不遠,快馬而去五六個時辰可至,我這就差人前去。”還未等李仁說完,趙鴻已是急不可待。
李仁悠悠地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趙兄有所不知,丹辰山上有一繁花谷,其間種有各種奇花異草,都是用來治病的藥材,但不少花草都有劇毒,不小心被它們紮傷,那可性命難保。即便不被花花草草所傷,若非受歐陽大俠所邀或是其門下之人,也是斷然進不了繁花谷的,因為這些花草均按奇門遁甲之術布置,生人貿然闖入,必會困死其中。”
說起丹辰山、繁花谷,李仁的神色中充滿了敬畏之意。
“既然是扶危濟困的一代大俠,我們若是誠心去求,難道他還能見死不救?”趙鴻自是不肯死心,這樣的杏林高手若是肯施以援手,愛子必然藥到病除。
“歐陽大俠自封‘逍遙居士’,素不喜朝廷中人,也有朝中顯貴登門拜訪,想将之收為己用,無論是許以高官厚祿或贈以金銀珠寶,他都不放在眼裡,隻願縱情山水之間,逍遙快活。趙兄這樣的好官,如若當面懇求,歐陽大俠或許會答應,隻是要能見得到他的面那才有用啊。其一,丹辰山上的繁花谷外人是斷然進不去的,其二,歐陽大俠行蹤飄忽不定,時常帶着他的愛徒行走江湖,鋤強扶弱,行醫救人,十天倒有六七天不在丹辰山上。别說我們這些外人找不到他,聽聞他的江湖好友一年能與他見上幾面便算交了好運了。”
剛剛燃起的希望頓時又被無情地澆滅了,趙鴻頓覺五雷轟頂,眼前一黑,突然暈厥過去。
衆混混驚慌不已,七嘴八舌地議論着難道怪病還會傳染不成。
得虧李仁在場,一眼看出老友乃是急火攻心所緻,趕忙以銀針刺其要穴,好在醫治及時,趙鴻不消片刻便已蘇醒。
“哎,如能以身相替,我倒情願這怪病纏上我,能讓我代宣兒受這份苦。”
李仁知曉趙鴻乃是沉着冷靜之人,小的時候一起玩耍,偶有闖禍,李仁吓得魂不附體,每次都是趙鴻盡力想出補救之法。
這次唯一的愛子染病,即便再穩重之人也是招架不住,除了安慰老友幾句,他也是無法可想。
“趙兄,你莫要驚慌,咱們再想想辦法,好人有好報,老天不會讓你就此絕後的,你且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