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敏趁着天色還早，先回去放了東西在牆角那裡這才出門。她準備先打個電話。

走到村長辦公室門口，趙家河人不在隻有小會計在那裡。見到徐敏，先是愣了一下連忙從椅子上擡起屁股：“有啥事？是你小舅娘咋了？”

“不是，我用下電話。”徐敏拿出放在佩蘭那裡的紅塑料皮小本子，裡面記了之前在市裡面遇到的一些人留的電話，她想打電話給那位杜警官。聞越河跟她說過，如果有什麼問題，他又不在的情況下，去找這個人。之前也是認識，算是知根知底的。

她之前思前想後，萬一明天一早她假請好了，結果她爹不願意去了咋辦？不如找個警察來，當着人的面兒打了電話，不用她去細說孫寡婦那個店就能夠得到消息。到時候她再去說，就不得不去了。就算她爹不去，孫寡婦也得讓她爹去，不然到時候警察上門壓着去或者打電話來問為啥不去就麻煩了。

雖然說親子鑒定這事情估計是鎮子上頭一出，但既然要做了就做好它。

“我打個電話！”

“哦！用吧！一分鐘五毛錢，别說多了。”聽到是打電話，小會計有坐了回去。他姓孫，卻不是本村的。大隊擔心各個村落自産自盜，就打亂了各村的會計。這個孫會計，是從好幾十裡地那邊的一個村子過來的，村辦公室旁邊的小平房就是給他住的。很沉默，不怎麼說話，平日裡最大的愛好，也就是弄一些報紙在上面拿着鋼筆練字。村裡不少人都笑話他，還想當個書法家咋地。

不過這事情徐敏接觸不多，她大部分時間都用在幹活和學習上。因為隻有學習，才是她最好的出路。

拿起電話，按照本子上記錄的電話号碼轉動轉盤。她有些緊張，嘴唇抿的緊緊的。耳朵裡聽着話筒的嘟嘟聲，掌心不自覺的出了一層汗。

“喂！刑偵隊。”嘟嘟聲消失，随之而來的是一個清澈的男聲。

“您好，杜明杜隊長在嗎？”她的嗓子有些緊，這話說的就像捏着嗓子說的一樣。那邊先愣了一下，轉而喊了一嗓子：“隊長，找你的！聽着是個小姑娘，親戚吧！”

“小姑娘？”低沉帶着沙啞的嗓音随之而來，徐敏的心髒砰砰的跳起來。

“喂，我是杜明。你哪位啊？”

“我是徐敏，就是熊貓的那個。您還記得我嗎？”聞越河交代說可以找對方幫忙，可事情已經過去快一個月了，也不知道對方是否記得。

“哦哦哦！小黃毛丫頭！”杜明很快想起來是誰，他朝正紮堆坐在一起開會分析案情的隊員比了一個暫停的手勢：“咋了？是出了什麼事兒嗎？”

“嗯……”徐敏有些遲疑，深吸了口氣：“聞叔說他不在這邊，如果有什麼事兒可以找您。”

“啊……聞越河兒啊！嗨……就是不用他說，你有事也可以找我啊！”杜明了然，這小姑娘還是湊着聞越河的交代過來，這怕是遇到什麼事兒了？他嘴角撇了一下：“你說，啥事兒？要不要我現在帶人過去？你不會又掉什麼坑裡，遇到熊貓了吧？”

“哪兒能每次都那麼寸啊！”徐敏被他的話逗笑了。她眯眯眼，漂亮的睫毛彎彎翹翹的在眼前形成一片小簾子，遮住屋子裡昏暗的光線和一些試探的眼神：“我是想問問您，我想和我爹做親子鑒定。這事兒怎麼弄？是咱們這邊醫院能做，還是要做什麼手續？”

“咋了？你爹犯渾了？呵……”杜明輕笑一聲，那兩個孩子丢了兩天結果卻不着急找孩子，反而忙着鬧離婚抓小三的夫妻，他也是無奈了。

“算是吧！我不想跟他掰扯我娘到底有沒有對不起他，我就是想求一個證據。是或不是，也不是他那一張嘴就能說的明白的。”

“那必然的，啥事兒都要講究證據不是？”杜明了然：“這事兒容易，我們鑒定所就能做。不過不便宜，這個你要自己花錢的！”

“不超過一萬吧！”聽到花錢，徐敏抿了下唇。原本單手拿着的話筒變成了雙手捧着。而一直裝作練字的孫會計一臉驚訝的看着背過身說話的少女，他下巴都有些合不攏，這消息可夠勁爆的。

“哪兒能那麼多啊！我們好歹是政府機關，咋能要那麼多？”杜明被她的報價逗笑了。他笑着咳嗽兩聲：“你要是明天就做的話，就帶上兩千塊錢、身份證、戶口本。你本人的就行，主要做個登記。你爹那個帶不帶都行。嗯……”

他說着遲疑了一下，徐敏的心提了一下就聽到他詢問别人，一個叫王什麼的是不是周一早上回來。得到确認後，杜明繼續說：“正好，我這邊有人從宜北回來。明早八點半左右吧……在你們村下面的公路口等着。正好他開車帶你們過來，我帶你過去。不然你一個人自己都不知道往哪裡去。”

聽到這個，徐敏眼前一亮，她原本繃緊的神經放松下來：“謝謝叔！”

随口的感謝，卻讓杜明高興。這小姑娘挺上道的，這半天沒有喊一嗓子，結果說開車過去接，就喊了聲叔。他笑着搖搖頭：“那就沒啥事兒了，我這邊還忙。你記得八點半啊！别晚了，警車不過是老顔色的。軍綠色的，上面有一個小紅燈。”

“哎！”徐敏笑着點點頭甭管對方看的見不。杜明那邊麻利的挂了電話，這頭徐敏找到班主任的電話打過去，說全家要去市裡警局一趟。班主任問什麼事兒，她說爹娘之間的。知道他們家關系複雜，隻是一天的假期也沒的什麼事兒，就給了。

弄好這些，她看了一眼牆上挂的表拿了一塊錢遞給孫會計。

看着眼前的一塊錢，孫會計張了張嘴有些磕巴：“你……你知道那是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