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佩蘭的話裡面，徐敏聽出了一個意思。她站起身，用鐮刀的刀柄錘了錘腰：“我聽你這意思，是說大部分傳承祝由禁術的之所以會有三弊五缺，一來是因為專精直至的研究修行，二來也是最核心的，應該是功法傳承散失的原因？因為沒有系統的傳承，所以學的東西不夠完整，最終隻能走歪了？”

【嗯！】佩蘭滿意的應了一聲。

“那鬼神之說又是因為什麼？明明是虛無缥缈的東西，又如何當真了？”

【主人還記得内經之中對天地人的說法嗎？】

“天地始分陰陽，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雲。是以天地上下，以天有八風，吹席地之八方。示以節律，定四時之景。籌天地靈氣，以納人倫之疏。示以人為萬物之靈主。切萬物有靈，人恒納之。知其道者，律于其法……始于陰陽、和于術數。驅靈有道，乃還乃借……”說到這裡，徐敏站在原地似乎有些感悟。她回憶着大灌頂得來的知識想了想：“我雖然沒有師傅關于祝由禁術的知識，但是我似乎有些感悟。所謂的鬼神，指的是自然之靈嗎？”

【是也不是。】佩蘭聽她說辭，很是感喟。雖然灌頂之術能夠将前者的知識、經驗如數灌入後者腦中，可是否能夠熟練運用，看的還是後者的悟性和聰慧與否。俨然，眼前這位小主人并沒有辜負前者的用心良苦。

【最早，隻有神沒有鬼。神，乃天地降臨之大士也，是為人之庇護之人。通靈、通巫。其有術，解人之惑事，是為通，也叫神通。人因其幫助，就開始上供敬奉，就有了旁邊那個偏旁。将原本幫助人的存在，恭敬的供奉起來，就是神。這些神，有先祖、有聰慧的族人，也有外來者。上古時期，有其強國，也有弱國。強國對弱國而言，友好者，伸手幫助的，是為其神。後來，因為對土地、周圍天地環境的敬畏，也有了以靈為神的說法。】

【而鬼，最初說的就是祖先。】

“祖先？”徐敏一臉疑惑，朝遠處走了走。

【是的！】佩蘭笑笑，讓艾香弄了竹筒裝了熱茶傳給徐敏潤潤喉嚨暖暖身體繼續道：【你看這個鬼字，在上古蔔文中，鬼這個字實際上沒有下面這個兒字和厶(讀：si )字的。最初，就是田字之上有一點而已。不同于由，也不同于甲。因為，這個字本身就代表了其含義。在古時，人之聚落成群農耕為重的時候，家裡的祖先父母故去後，就會埋葬在田埂邊。那時候，人們相信哪怕是已經去世，萬物有靈，其身也有靈，所以一定願意看着田地糧食農舍的。畢竟，民以食為天，食以果腹為重。】

“那後來為什麼變成了鬼呢？”

【厶通私呀！古早蔔字，是指女子生産之器官。加上兒字，是以說同母同血之說。就是說，這裡面埋的都是跟我們一個母系傳下來的。這個祖宗，是我們家的祖宗。所以，在唐宋之前，鬼這個字旁邊還有一個礻字旁在一邊。表示，這個祖先是我們祭祀的。但是到了漢朝，天理增亂，節律不穩。萬靈不閑，造成各種奇妙之事。人們怨憎祖先沒有達成庇佑之事，又覺得神仙之能隻是徒有其表之說。鬼神之說，漸漸就弱了。進而格物緻知，人們明白這鬼神之說不過是人們對未解之事的範範論證，加上古巧術因始皇焚書坑殺，徹底沒落，就成了現在這樣。】

聽着佩蘭的娓娓道來，徐敏捏着鐮刀找了一棵枯木坐下。她将杯子裡的熱茶喝了一半長舒口氣：“那佩蘭，你覺得我小舅娘這事情，是巧合嗎？”

【是不是巧合，看的就是人們信還是不信了。】佩蘭輕笑一聲：【不管是不是巧合，這事情說是巧合也能安撫人心，又能讓您小舅娘避開娘家，也不是壞事。再者，這裡面細道之事，如何都說不清楚。您舅娘、母親，更是無法細講之人。不如讓她們覺得就是如此，也沒什麼不好。】

徐敏低頭看着落葉中的螞蟻許久，嘴角一彎像是松了口氣又像是想明白了什麼。她将竹筒送回空間：“說的也是！古人雲庸人不煩自擾。況且，有的時候真的假的其實并不重要。”

【您能想得明白就好！】佩蘭以為小姑娘會鑽牛角尖，可現在看來依然是最初那個爽利的姑娘。

趙喜紅起來收拾了一下，從櫃子裡找了自己包錢的布包，從裡面拿了三百塊錢便出了門。果不其然，還沒有走到出村的路口，就聽到有人喊她：

“喜紅，這是去哪兒啊？”說話的人是劉木匠家的老婆子。年齡有個六十來歲的樣子，穿着灰撲撲的衣服，兜裡裝着瓜子，正往外掏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