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看着自家妹子和外甥女臉上挂着的紅眼泡,趙文山歎了口氣,蹲在房檐下點了支煙。
“大清早的抽煙幹啥,你不要肺子了?”趙喜紅不樂意的拔了他手中的煙,在一邊窗台水泥上碾壓熄滅放一邊。她吸吸鼻子:“嫂子呢?”
“你弟媳婦那邊有點事,過去看看。說是一起幹活的工友從工地上掉下去了,她吓得夠嗆天剛亮就跑了回來。也不知道是個啥情況。”
“她沒事兒吧!”趙喜紅一聽,頓時忘了昨晚兒的事情跟着着急起來。徐敏洗漱完,拿着牙缸子聽了一嘴:“掉下來了?”
“昂!”趙文山唉了一聲:“别吃飯了,先過去看看吧!”
見自己妹妹和外甥女要跟着,他連忙起身帶路。之前聽到消息,礙着是弟媳婦一個人,弟弟也沒跟着就隻能讓自家媳婦先過去。
“文蛋呢?”趙喜紅說的是自己的小弟弟,趙文石。他也是在城裡的,怎麼沒有跟媳婦一起回來。
“那邊四個孩子,他得先照顧好了。電話來的時候,是五叔接的。人也是五叔送回去了。唉!”趙文山将之前熄滅的香煙别在耳朵上,走路在前面。
“她自己沒事就好,吓到了叫叫魂兒。不行去劉家莊找神婆看看。”趙喜紅聽這個就知道人沒事,可能隻是吓到了。她快走了兩步,徐敏則想到的是神婆:“娘,神婆有用嗎?不如送醫院的好。”
“醫院治不了,這吓到了醫院那有辦法啊!我小的時候,村把頭那邊現在的那個五保戶,馬老大你知道吧!”
“嗯!”徐敏點點頭。
“他原先有一個兒子,長得細巴溜兒的,看着就不壯實。結果有一年,不知道誰家辦席面,家裡老太死了。他被一群破小子推着就過去看死人,結果門縫沒弄好,一股風的将蓋着臉的手帕子弄掉了。結果吓得回去燒了三天人就沒了。那馬老大,可是鬧了不少時候。現在還是那幾個人家養着的。”
“嗯!”趙文山聽到點點頭:“就是老孫家那幾個不成器的,現在地裡有糧食,家裡柴火都得給。家裡得了一塊肉,還得先割一半過去。你說這事兒鬧得!”
“那也是生病了啊,找大夫不行啊?”
“咋沒找?”趙文山拿下耳朵上的煙在鼻子下面聞了一下又塞了回去:“市裡面的大醫院都去了,就是高燒不退。後來還是找了劉家莊的神婆過來,三副藥帶着兩張符,一起喝了才好的。”
徐敏聞言微微斂眉:“這不還是喝藥了嗎?”
“哪兒能一樣,那個藥是輔助的。那是那符管用。那神婆過來看了一眼,就說是被老太太壓了。罵了兩句,弄了符紙就好了。隻是現在老太太歲數打了,八十來歲的人也不知道能不能來一趟。”趙文山心中有些打鼓,到底不是二三十年前,弄上二兩肉就夠。這一次,若是吓得厲害了,怕不是要借一些才好。
徐敏不明白,也不方便開口而是詢問了佩蘭:【佩蘭,你覺得是神婆的藥有用還是符紙有用?】
【民間也有祝由術的傳承,不過多數都是由道家傳承下來的。道家祝由,多以敬畏恭送為主。巫禁之術,多以驅使為主。聽主人舅舅一說,奴覺得應該是藥起了作用。隻是不知是什麼藥物,也許是安神的也許是定坤一類的。民間用藥,多數均為草方。畢竟制藥之術難習,隻是鄉村草醫也用不上什麼特别的東西。醒神通竅之類,更是多用草木之取。】
聽她這麼說,徐敏心中有了個大概。他們很快走到她小舅家的院門前,還沒進去就聽到裡面哭天嚎地的聲音。這讓徐敏皺緊了眉心,聽聲音有些陌生,不像是小舅娘的。
進了院子,就看到一老太太拿着一件女士的外套坐在院子中央,一邊哭喊一邊用棒槌捶打衣服。這讓徐敏幹脆停住腳步,站在門邊有些不做所措。
“這是弄啥呢?”趙文山看着站在不遠處的自家媳婦,一臉的不贊同。繞過老太太湊到孫梅身邊。
“親家母過來看了一眼,就說是可能被髒東西壓了魂,正驅小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