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瀾汀眯了眼,緩慢的将視線落在她的面上,探究審視片刻,擡手拉過她。
驟然箍住她手腕的力道很大,梁韻抵不過,便被帶着入了他的懷,沈瀾汀攬住她的腰,一隻手抵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擡起頭,正視他的眼睛。
梁韻對視不過片刻,便垂了眼躲開,“你這是做什麼?”
“在鬧脾氣。”他就這麼笃定,甚至不是問句。
梁韻深深呼出口氣,語氣輕輕柔柔的,“我哪敢。”
不敢,并不是沒有。沈瀾汀何等人物,平日裡隻是不願遷就女人,而不是不懂女人,聞言哼笑了聲,摩挲着她下巴的那手指又忽的用力,将她扭了回來。
梁韻要再想躲開,除非他松手,否則便沒了可能。
“誰教你的,話不會好好說。學的這般不乖。”
又是這個字!她最讨厭的字,“乖”這個形容詞就像套在她身上的枷鎖,封鎖住了真正的梁韻,讓一個不會哭隻會笑的假人占據着身體,失了真正的靈魂。
偌大的院子裡,隻有他們二人,傍晚的光染紅了半邊煙霞,映在梁韻身後,襯着她這讓他陌生的神情,沈瀾汀忽的升起一陣莫名且細微的不安。
他很久沒有這般過了。是那種脫離掌控的細微情緒。
就在他想再說什麼的時候,兀地覺出懷裡的人軟了下來,那暗暗和他較勁的小手也纏上了他的腰。
沈瀾汀松開她的下巴,任由梁韻投懷送抱。
天氣熱,她隻穿了一件薄滑的裙子,貼過來的時候,沈瀾汀感覺到她的柔軟貼着他的胸膛。
是了,她這般,讓人安心。
“我看到你和容思思的照片了,你和她,站在一起,被人偷拍了。”梁韻示弱的功底從來都很優秀,她拿捏的住沈瀾汀,也多虧了這柔情似水的功夫了得。
如他所料,梁韻氣惱的就是這件事。
沈瀾汀輕“嗯”了聲,“不是已經清幹淨了,誰發給你的?”
果然是他撤的熱搜!梁韻眼眶一酸,甚至就要落下淚來,又生生忍住。
“沒人發我,早上你走了,我無聊就看新聞咯,标題那麼醒目,想不看見都難吧。”梁韻說着,忽然又問:“所以呢?”
“什麼所以?”沈瀾汀耐心即将告罄。眉頭皺了起來,眼底升起一股淡薄的不解,俯看着她。
梁韻仰着小臉,“你昨天到底是在和她共度晚宴,還是應酬?”
她在吃醋,可是沈瀾汀卻不願在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上花費時間。
“梁韻。”
他叫她名字的時候,總是能輕易區分出當時的情緒,比如此刻,簡短有力的兩個字,暗暗含着警告的意味,好像畫外音便是——你在無理取鬧,要适可而止。
聽了他的答複,梁韻心裡提着的那一口氣忽然就松開了,是啊,沒必要的。她喜歡他并且如願嫁給他的時候,不就已經做好了心裡建設嗎。
無論有沒有愛,她要的是這個人,她能日日睡、他,不就足夠了,求那些虛幻的愛情,恐怕是找錯了對象。
他這般的人,若是要求了那些,隻是給自己找了罪受。
梁韻松開他的腰,從他的懷裡退後半步,笑了笑,纖長的睫毛半垂着,遮住了眼中的情緒,“是我胡思亂想了,不知發了什麼瘋。我去看看廚房裡有什麼食材,讓阿姨給你做些可口的飯菜。”
沈瀾汀點頭,像往日一般等她挽住自己的手臂,卻見梁韻擡手将垂着臉頰的頭發别在耳後,轉身先走了一步。衣裙的裙角随着她的動作搖曳生姿。那纖細的腰,豐盈的臀,落在他的目光裡,帶着侵略和霸占。
離了他的視線,梁韻收起唇邊的笑,輕蹙了下眉頭。
她和沈瀾汀在一起,是見色起意,也是一見鐘情。可這樣的感情最經受不住的便是消耗,她在剛剛,頭一次對着這個男人失去了耐心。
離開的念頭,突然無可救藥的滋生起來。
梁韻被自己這般吓了一跳,她,就在剛剛那個瞬間,居然不能确定自己是否還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