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王醒了一定需要進食,但因為不清楚王的口味,便按照營養價值多挑選了幾樣帶來。”雄性蟲族眼眸低垂地看着自己,問道:“王方便現在進食嗎?”
夜清腦子裡雖然冒出許多東西,但身體本能還是令她無比誠實的點了點頭,“嗯。”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回答的時候,似乎看見對方嘴角出現極其細微的上揚弧度,但因為那笑意在還未成型前便消失了,讓人看得并不真切。
對方伸手不知道按了一下哪裡,夜清就看見床邊兩側冒出兩塊鋼闆,自動折疊後變成一道可以放東西的平面。
她看見對方單膝跪下,雙手将托盤放好後,才道:“王,請用。”
面前擺着四五道菜肴,都是不認識的食材所制,夜清拿起一旁純金制作的叉子,猶豫了短短半瞬,選擇開始進食。
食物就像它們聞起來般的美味,夜清咀嚼時,旁邊的蟲族就如無聲的雕像般守着她。
“卡默利修是吧?”夜清有些念着這個獨特且拗口的名字。
在對方示意正确的眼神中,她開口詢問道:“雷昂和以諾,還有其他的蟲族怎麼樣了?”
卡默利修低垂着頭,這個動作令他鋒利的眉眼稍稍顯得柔和,低聲道:“幸不辱命。”
“按照王的命令,我前去救下雷昂等人,并将那群星際海盜一個不留的全數殲滅。”他聲音平靜地闡述道。
夜清表情肉眼可見的變得輕松不少,聲音透着淺淺笑意,道:“辛苦你了。”
跪在地上的卡默利修,高大的身形蓦地僵硬頓滞,他常年充斥着極地凜冽寒冷的灰藍色眸子裡,猝不及防的摻雜進一縷不知所措。
“能執行王的指令,是身為蟲族的榮幸。”
他将自己的心意夾在話裡,誠惶誠恐的對床上的新王低語道:“願為王獻上一切榮光。”
“我知道你的意思,”夜清看着面前的蟲族,解釋道:“但我覺得就算是盡自己本分,也需要被感謝或者誇獎。”
聞言,卡默利修頓時露出惶恐的神情,仿佛冰塊表面出現一道裂痕,無措道:“怎麼敢收下王的道謝,如果您願意,誇獎就好了。”
夜清愣了片刻。
她緩緩眨了眨眼,忍不住擡手抵在唇邊,用以遮掩微微上揚的嘴角。
她剛剛一直覺得對方身上的壓迫感太強,似乎難以相處,接觸下來後才發現對方和之前遇見的蟲族一般無二。
夜清收斂神情,問道:“那雷昂和以諾他們現在怎麼樣?”
卡默利修不知道王剛剛對自己的形象重新做了評估,隻是如實回答道:“雷昂和其他蟲族受了輕重不等的傷,所幸并無性命之憂。”
就在她剛剛感到安心之時,卻聽他話鋒一轉,語氣冰冷嚴肅道:“但是不論雷昂還是以諾,他們都要為這次的事件付出代價。”
夜清一愣,下意識反問道:“為什麼?遇上星際海盜并不是他們的錯。”
她不知道自己近乎偏袒維護的話語,讓卡默利修心中産生不适的刺痛。
“并不僅僅關乎他們面對星際海盜的失态,”卡默利修的胸膛出現微不可察上下起伏的弧度,依舊嚴聲道:“也是因為他們為自身的愚蠢與無能。”
夜清緊抿着唇,沉默的以眼神示意對方繼續解釋。
卡默利修接下她的目光,繼續道:“早在發現王之初,他們便應該向宇宙中其餘高等蟲族發出信号。”
“但是他們沒有。”她聽見對方語透怒意道。
“他們找到王的時候,一個人都沒有通知,讓我們錯過了迎接王最好的時刻,這才讓王有了痛苦的經曆。”卡默利修沙啞的嗓音道。
他現在都還記憶猶新,第一眼見到的王是何其蒼白脆弱,抱在懷裡輕得不真實。
而這都是因為那兩位同族的愚蠢。
夜清并不知道這一點,頓了頓,想到那兩位蟲族青年,詢問道:“那他們會怎樣?”
“做錯事情就應該受到懲罰。”卡默利修注意到自己說這句的時候,床上王的眼神透着淡淡的不自覺的擔憂。
他寬大的手掌不禁在身側重握成拳,内心被嫉妒的火焰燎傷,“如果是自己最先發現王就好了”的念頭不停在腦海中閃過。
“他們是自己主動要求受刑的,”卡默利修壓抑着情緒,道:“蟲族現在人才稀缺,暫時會留下他們的性命。”
“如果王想要免去他們的刑罰,隻要開口蟲族一定會謹遵您的命令,不過……這樣做也許會有其他高等蟲不滿。”
他頓了頓,眼底閃過寒光,繼續道:“當然并不是對王的決定不滿,而是無法忍下對他們兩人的憤怒,最壞可能會出現動用私刑的情況。”
夜清确實有這個考慮,聽到這裡不由問道:“比如誰?”
卡默利修看着她,誠實回答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