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夜清以為自己的一切就要結束在這裡時,突然聽見以諾絕處逢生的驚喜呼喚,“王,我們有救了。”
她緩緩掀開沉重的眼皮,看見偵察機的正前方約有十餘艘戰艦,正朝着自己行駛而來。
黑色的巍峨艦身在宇宙中透着不可侵犯的淩然威嚴,在每一艘的艦頭位置都雕刻着一隻展翅欲飛,形态猙獰的銀白色毒蟲。
它們以規律的間距一字排開,浩浩蕩蕩在碎片中行駛的架勢,構成了難以言喻的壯觀景緻。
“是蟲族的戰艦。”以諾道。
說話的同時,夜清看見他單手在控制台上輸入了一串數字,另一隻手強行拉起操控杠,已經受損的偵察機馬達因為超負荷的運轉發出刺耳悲鳴。
以諾搖搖欲墜的飛向蟲族戰艦,而後者此時也已經發現他們。
蟲族戰艦發動攻擊,激光炮帶着毀天滅地的氣勢擊中後方的殲擊機。
這些不久之前還将他們逼上絕路的敵人,被擊中後齊齊的爆炸開,成為點綴宇宙漆黑背景的絢爛無聲的煙火。
沒過多久,夜清所在的偵察機也成功被蟲族接收,得到妥帖的處理。
她被以諾抱着從機艦跑下來的時候,聽見青年毫無形象可言的大聲呼喊求助:“醫官!醫官呢?王現在很虛弱。”
夜清的眼前霎時間圍滿了人,明亮的燈光聚集在他們腦後,讓她無法看清楚這些人的臉,隻有虛虛實實的輪廓充斥在視線裡。
“肅靜。”一道陌生男音突然響起,仿佛冷冰冰的水澆在火焰上,瞬間就讓周圍擾攘嘈雜的衆人安靜了下來。
人群自動向兩邊分開留出空位,夜清半眯着眸子聞聲望去,看見一名身着純黑色硬挺軍服的高大男人。
逆光同樣沒看到臉,但是單單他身上從與衆不同的氣場,她也能看出對方是這裡的管理層。
他來到以諾的面前,姿态強硬地伸手抱走了夜清。
全程一言不發,唯有在轉身離去時冷冷的丢下一句,“你如果亂了陣腳,那王可如何是好?”
以諾低頭看向空蕩蕩的臂彎,站在原地低垂下頭,淡金色長發自然下滑遮擋住了他此刻臉上神情。
夜清對這些都一無所知。
她隻是在渾渾噩噩之際拉住了對方手腕,說出了一直懸在心裡的事,“去救雷昂還有其他蟲族。”
“謹遵王的命令。”對方如是說道。
夜清聽到如願的答複後,一直強撐着清醒的的弦終于應聲而斷,她腦袋一歪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
再度清醒過來時,夜清有種再度重生般的恍惚。
她不知道從前度過漫長冬眠的野獸們,睜眼醒來面對模樣大變的陌生環境時作何感想,但她确實有種仿佛進入另一段時空裡的錯覺。
映入眼簾的純白天花闆雕刻着大氣的镂空金色浮雕,看上去像是某種植物藤蔓的圖案,在中間挂着一盞巨大的水晶吊燈,奢華的燈光淺淺照亮牆面上豔麗的朱紅色壁紙。
目之所及的一切擺設,大到桌椅,小到她床邊的水杯都雕刻繁複花紋,透出一股窮奢極侈的,幾乎糜爛的瘋狂。
很難想象這房間原先的主人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物。
夜清此時渾身沒勁,骨頭裡都泛着酥酥麻麻的酸,勉強坐起身後視線下移看見自己的手臂。
削瘦蒼白隐約可見皮膚下青藍色的血管,還是熟悉的身體。
一道細微的開鎖聲突兀的在房内響起,她扭頭朝聲音的方向看去。
發現又是那位身材高大挺拔的雄性蟲族。
夜清沉默地看着對方緩步靠近,這次總算看清了臉。
烏黑锃亮的皮質長靴搭配上同色馬褲,服帖平整的衣領上印着類似松針的紋樣,筆直立挺軍服銀制紐扣一絲不苟的系到最後一粒,偏偏腰間的皮帶勾勒出細窄腰身,格外引人遐想。
對方手裡端着一個大托盤,上面放着熱氣騰騰的食物,誘人的香味随着距離拉進,越發變得清晰濃郁。
不知名的雄性蟲族身形實在高大,站在床邊時頭頂燈光被阻攔,在其身前形成帶有壓迫感的晦暗陰影,将床上的王完完全全籠罩在内。
夜清在暗影内昂頭看向對方,墨黑的眸子裡透着觀察與審視。
雄性蟲族膚色冷白,五官深邃猶如刀刻,鼻梁高挺顯得眼窩尤其凹陷,灰藍色的眸子以及薄而色澤淺淡的唇,無端給人一種冷漠,嚴肅的印象。
“你是?”她問道。
“卡默利修。”雄性蟲族的嗓音低沉沙啞,簡短的報出一個名字。
在她疑惑時,對方又道:“您昏睡了将近兩天,醫官說是強行使用了精神力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