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如沐擺了擺手,“甯師姐先前都說了,花師妹和生涯師弟雖不是同一日失蹤,但屍骨确是在這附近尋到的。”
“隻是不知為何,他們當時一直沒找到小師兄的蹤迹。”
何聞羽困惑補充,又搖頭,“這麼說來也的确奇怪,小師兄進入青宵鎮初日便失蹤,卻至今未尋到任何蹤迹,莫不是我們連日來疏忽了什麼?”
“各位師兄且看,此地山脈由高轉低,暗河從洞中徑流一直沿山溝而下,流向下方。”
越靈瑤面朝霧中缭繞不清的高聳山林,又看向朝山腰流去的洶湧暗河,指了指地上散落的碎石和斷浮木枝。
“河畔旁的碎石被沖散了,灌木枝也折斷不少。流下的水流很急,屍骨上皆有浮腫擦傷的痕迹,應是在暗河中浸泡過一段時日,被沖刷上岸後才會如此。”
她向周圍看向自己的同門道,“他們不是在此地死去,所以河畔旁自然察覺不到潰散的靈力。如果我們能順着暗河,找到他們的被害之處,興許還可以發現至今毫無消息的小師兄。”
“越師妹說得不無道理。”風淩徹又仔細查看了一番屍骨颔首,“此地怕是另有蹊跷。”
他沉吟片刻,走至暗河旁,心中默念心訣推算此地八卦方位,阖眸感知片刻,徑直擡步,朝靠近暗河地上出口的洞隧走去。
他愈是靠近,黃銅羅盤在他手中震動愈是激烈。他見狀一手抓握羅盤,一手扶上洞隧外的岩石,低眸看時見丹砂指針轉動得更為飛快無序,扭頭朝身後衆人道。
“除她所言之外,這處暗河隧道内支道龐雜,河道之内的天地靈氣紊亂,羅盤仍是無法探查。”
幾人頓時驚訝地向布滿石棱,幽暗狹窄的隧道入口走去。
一直跟在隊末的魔奴女魅原本正畏懼地走在最後,走至洞口附近時,忽的臉色蒼白渾身顫抖起來,抱住雙臂驚恐低聲。
“這種靈氣,好奇怪…好像要穿透我的身體一樣。”
蕭如沐不滿地想要啧嘴,又在衆人面前忍住。
一直站在洞口查看羅盤的風淩徹扭頭看了幾眼地上的同門殘影,朝始終站在人群外喚道,“阿禍,去查看一下屍骨上的魔氣從何而來。”
始終站在人群外的阿禍颔首,朝殘影走去。
他坡着腿半蹲在地手覆在殘影屍骨上探查片刻,屍骨上彌漫的赤色魔氣和黑色魔氣交織,如煙幕般的黑色魔氣緩緩在空中打轉,赫然順着暗河逆流而上,飄向不見盡頭的洞隧之中。
“看來可以确定,屍骨是從暗河上遊飄來的了。”站在越靈瑤身後的羅煙輕嗯一聲說。
“我們得進入隧洞。”風淩徹看向洞口,朝身後幾人道,“諸位,我們得先找到殺害兩位同門的鏡魔,這是目前唯一的線索了。”
“是。”
何聞羽擡手,将這方境域揮散如常。煙澤平息,六人又站在濃霧彌漫,空曠荒涼的河畔旁邊。
*
蜿蜒曲折的暗河靜靜地流淌着,空中隻餘一縷由阿禍探查後激出的魔氣,飄飄悠悠沒入隧道入口。
一行人手持犀珠進入了暗河隧道。
暗河流通的隧道低矮沒入地下,狹窄異常河流洶湧。狹窄潮濕的兩旁石壁上玄紫的魔化植物猙獰盤踞在他們周圍,偶有幾棵垂吊下來。幾人隻能小心避開,踩在暗河邊緣的石柱上彎腰在隧道中前行。
愈往深處走,兩旁的石壁上岔路愈多。
風淩徹的羅盤仍舊無法使用,阿禍跟随魔氣走在最前一言不發。
他的指間夾着一道風淩徹給的焰明符,金中帶火的靈焰在他指間無風燃燒。他已經走進隧洞深處,黑色魔氣若隐若現缭繞在身形寂冷的男子身邊,直直朝靈焰照不到的深處而去。
越靈瑤和羅煙走在風淩徹後方,兩人共用一枚犀珠,到底是比旁人所視昏暗,她見周圍濃霧漸深,于是掐訣催動犀珠照亮四周。
泛着幽光的犀珠在黑暗空中沉浮,周圍水汽缭繞,她見幾人走過的石路上散落着或大或小的獸骨殘骸,揉了揉發麻的肩膀朝前看去。
地下暗河内靈力紊亂滲着陰寒之氣,就連身有修為的她如今也感覺到了一絲不适。
“好冷啊,大師兄我們還要走多久?”
羅煙走在越靈瑤身邊同樣打了個哆嗦,小聲朝風淩徹問道。
風淩徹搖了搖頭,低頭避過一個狹窄的洞壁。越靈瑤聽見身後傳來蕭如沐不屑的輕嘲。
“怎麼,你們這就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