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禍的漆眸在靈燈下泛着明滅的微光,定定搖了搖頭,“醫仙,我沒有覺出其他異常。”
越靈瑤又認真看了他片刻,見他神情确實不像撒謊,頓時捏着下巴歪頭思索。
“唔,不過倒也說得通。”
她坐在椅上喃喃自語。
“聽聞西沙萬情訣化情起欲,隻要面對動心之人便強制發作,除動心之人撫平外無法緩解。而且他們手裡給你下的似乎是殘訣,也不知下錯了沒有。
——阿禍你真的沒有覺得其他地方不舒服嗎?”
她未經人事,實在是不知這禁制應該從何發起,隻得試圖依靠偷看羅煙畫本子裡的描述比手畫腳。
“比如那種…烈火焚身,心動難耐的感覺?”
阿禍迷惑地看着她,搖了搖頭。
“那就好。”越靈瑤頓感放心,爬上床去盤腿坐好,指尖燃出一縷寒火示意他背對自己坐直。
“别怕,這是治傷用的。”她見對方見到寒火後眼中頓時生出幾縷懼怕來,心知他是記起她昨夜祭出寒火打人的事了,連忙安慰道。
“你是魔族,内傷受損嚴重,已經經不起我帶着仙力的靈氣再沖刷一輪經脈了。
我會用它将你體内各個禁制與奴印之間的連接燒斷,再嘗試封住幾個。不用擔心受傷,它是我生來帶的,有些…”
她想起什麼,斟酌了一下用詞眨眨眼笑,“嗯,特殊。我聽師父說,這種特殊的靈焰介于仙魔兩力之間。我想着,它既然不屬仙法,興許會與你的魔族體質更為契合。”
阿禍閃着眸子安安靜靜聽着,肩膀放松下來,低頭低低地道,“多謝醫仙替我考慮。”
“别一口一個醫仙叫我啦。”越靈瑤聽後不好意思地咯咯笑,“我叫越靈瑤,你看起來也不大我幾歲,就同羅煙他們稱我靈瑤就好了。”
阿禍的眸子閃了兩下,惴惴不安地低下頭,“那怎麼行,我是您派中魔奴,我至少應叫您靈瑤醫仙才對。”
“算了,叫靈瑤醫仙也好。”
越靈瑤見與他說不通,隻得無奈地應道。她舒展腰肢仰身伸了個懶腰,雙手持蘭訣在胸前翻旋,一道幽暗不明的青色火焰便自她掌心出現,尾端在空中劃出縷縷暗金流焰。
“好厲害。”她聽見面前的男子低聲驚歎,随即又喃喃自語,“它看起來很美,就像流星一樣。”
“嘿嘿,漂亮吧。”暗金流焰自她衣袂旁飛旋,越靈瑤受到誇贊滿意地眯起眼,“所以說,它才不是什麼妖火呢,隻是摸起來有點冷而已。那我要給你治傷啦。”
*
半個時辰後,燈火氤氲的靜谧木屋内青碧焰氣缭繞,纏繞于越靈瑤與阿禍身邊的青澤如幕般緩緩降下,露出身在其間的兩人。
阿禍十指并壓在膝上,肩頭微微滲出細汗。坐在他身後的越靈瑤收回手,看着最後一縷青焰消散在兩人之間,呼出口氣調息。
“多謝靈瑤醫仙。”她看到跪坐在她身前的年輕男子半側身子扭頭,他背上的鞭傷幾乎已經看不到了,漆眸溫和地垂下,犬耳順從地耷拉着小聲說。
“我感覺好多了。”
她看到他從股根卷在大腿上的長尾不自覺般微搖了搖,被他拿五指悄無聲息地死死摁住,拖着傷腿艱難下床。
“哎等等,你腿上的傷還未治好,内傷也還有損傷之處。”越靈瑤見阿禍低頭默默道謝後便拖着腿一瘸一拐朝門外走,連忙叫住了他。
她坐在床上笑得明媚,“所以阿禍,你過幾日還要再來複診一次。我需要時間去研究一下你的傷。”
“這太麻煩您了。”阿禍神情略顯手足無措地僵在原地,忽的費力跪在地上低頭,沉沉彎腰克制着戰栗的情緒道,“靈瑤醫仙,我不過是一個奴仆,一個混着妖血的怪物。我太卑賤,不值得您去…”
“對我來說是值得的。”
越靈瑤不知何時走到了他面前,雙手撐膝彎腰去看他,神情正經,“醫傷救命,這本是我應盡之事。無論是人類,還是你這種…”
她忽的帶了捉弄的情緒,去捉住面前比她年紀稍長一些的魔奴男子犬耳,那耳朵雖然傷了但手感卻很好,彈而柔軟,被她來來回回地揉捏耳根。
耳根和獸尾是他的敏感點,阿禍被她揉得悶哼一聲紅了脖頸,聽見少女在他面前咯咯笑,“哪怕是你這樣的狗狗~”
“您對我屢次有救命之恩。”阿禍見她喜歡自己的殘耳,低着頭拖動傷腿跪爬過去,将耳根放在她手心任她玩弄,啞聲道,“阿禍無以為報,願為犬馬奉靈瑤醫仙為主,随您差遣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