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以為,這是遊戲在暗示林青青或者陳倩的遭遇。”
“但有一個人,比她們更合适。”
什麼樣的仇恨,能讓一個女人,把另一個女人,挖掉子宮之後,賣到紅燈區去?
除了天生的惡毒之外,就隻有一種情況。
“以牙還牙。”
北堂婧沒有悲傷,也沒有惆怅。
她依舊保持完美且得體的神情,溫柔地問:“你是想看,還是想聽呢?”
“也不一定要了解得那麼清楚。”晏尋真淡淡道,“人生在世,不必太過清醒。”
北堂婧笑了:“悶在心裡這麼久,偶爾我也想說一說。”
“從哪裡說起好呢?就從我的母親好了。”
“她就是很典型的,因為好賭的爹,軟弱的媽,病重的弟弟,不得不去夜總會陪酒的女人。”
“然後,她成了北堂家主的情人。”
北堂婧從小就見不到幾次父親。
也沒得到母愛。
“她明明也是重男輕女的受害者,一家趴在她身上吸血。”
“可她眼裡隻有我的哥哥。”
在這個冷漠的家庭中,隻有她的哥哥對她最好。
他會為了保護她,拼命和别人打架。
會将父母給的好東西,分大半給她。
會在大半年不出現的父親,看見她美貌長成,便讓她去讀女子學校,學習藝術、舞蹈、家政、插花的時候,毅然擋在她面前。
代價是被父親扔的煙灰缸打破頭,留下永遠也無法彌合的傷疤。
“我以為,我們是相依為命的親人。”
“我以為,我讀法學,能夠幫助他,去奪得家主之位—。”
“雖然是不那麼正确的幫法。”
“畢竟,每個特殊産業的家族,都要有一個厲害的律師,對吧?”
接下來的話,北堂婧沒說。
晏尋真卻很自然接下:“在男性的社交場合之中,年輕漂亮的女性,很容易被他們當作資源。”
“不管是發起話題,還是活躍氣氛,或者與誰結交。”
他參加過不少商業洽談,一般來說,遊戲公司都會請吃飯。
有女生在還好,大家都裝個人模人樣。
沒女生在的情況下,雖然也不至于到百無禁忌的程度。
但類似“你多大了,你有女朋友嗎,你有兄弟姐妹嗎”之類的寒暄過後。
很容易就過渡到“漂亮嗎,看看照片”“給個機會,介紹一下”這類的話語上。
聽上去很正常對吧?
可如果其中幾個男性,本身風評就不怎麼好呢?
如果是女生,碰到這種情況,肯定不會将姐妹介紹給渣男,更不會給兄弟介紹渣女,反而會嚴肅說清楚。
男人卻不一定。
“我一直在想,他究竟是在不斷的曆練中,逐漸爛掉,還是男人就是這副德行。”
“嘴上說着尊重妹妹的理想,可最後落到實際,還是看重她年輕漂亮。”
“更可笑的是,其他人也這樣。”
她的哥哥,在繼承人競争最激烈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将她送給南宮少主當情人,從而拉攏外援。
而她的異母姐姐,雖然沒有那麼惡毒,沒有對她做什麼,卻壓根不相信她不情願。
所以,這位溫室裡的花朵,對親媽哭,對表哥哭,哭婚姻不幸。
結果就是,北堂婧快畢業的時候,忽然以“品行不端”為由,被強制退學,所有努力化為烏有——東方家所為。
至于那位愛女心切的北堂夫人……
“她不敢對風流的女婿動手,那是女兒後半生的依靠。”
“她想出來的招數,就是将我綁架之後,賣到最偏遠的山區。”
她是最頂尖的學校,最頂尖的學院,成績最好的學生。
她拿了那麼多國家級甚至世界級的獎項。
她聰明絕頂,能言善辯,心靈手巧,無論什麼都能做到最好。
但到了最後,無論是認識她的,不認識她的;尊重她的,不尊重她的。
唯一看見的,隻有她的年齡、性别和外貌。
晏尋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半晌才幹巴巴來了一句:“你很厲害。”
北堂婧可不光是被拐賣,北堂家在那邊有黑産,她很可能是被人盯着的,對方就是誠心折磨她,要讓她下地獄。
這種情況下,北堂婧還能跑出來。
真的很厲害。
北堂婧卻很平靜:“陳倩是唯一的機會。”
不能找男人,他們都是一丘之貉。
不能找女人,她們已經被這個村子同化。
隻能找女童。
但小孩子不懂事,容易說漏嘴,辦砸事。
得找那種非常聰明,又本身在村子裡處于弱勢,不信任所謂的父母宗親,對離開大山有着強烈渴望的小女孩。
在那個驚心動魄的雨夜,她沒有選擇往村外的方向逃跑。
那樣勢必會被找到。
她去了北堂家産業所在的方向。
“如果我不掌握權力,就算僥幸逃出生天,最好的結果,也是我哥掌權之後,将我送到某個國家療養。”
“一旦他輸了,我也連帶着死無全屍。”
“這可不是我想要的。”
北堂婧微笑。
“以血還血。”
“以牙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