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谷雨看到沈淡秋回信的時候,第一反應是開心的。但當他看到那條短信的内容時,卻又有一種莫名的委屈湧上心頭。
【遇到一個同學,和你很像。】
這句話,為什麼會讓我感覺難受呢?
鄭谷雨覺得,大抵是因為在自己心裡,沈淡秋和别人從來都是不一樣的。是特别的。所以在察覺到自己對好友來說可能并非獨一無二的存在時,突然産生了小小的酸澀和氣惱。
于是本該替沈淡秋高興的他,此時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出什麼祝賀的話。隻有幹巴巴的發回一句:【那挺好的。】
心裡卻在說:一點也不好。
鄭谷雨郁悶的盯着手機,沈淡秋并沒有再發消息過來。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往常便是如此。
沈淡秋連續兩天都回複了自己,甚至昨天還通了話,這已經是像奇迹一般的好事情了。
可現在,這奇迹卻讓鄭谷雨覺得不夠滿足了。
因為無法在身旁時時刻刻的陪伴,距離滋生出的不安,需要用更多的情感去填滿。
想見他。
心裡有小小的聲音冒出了頭。
而另一邊,沈淡秋的寝室裡。
周世殷戴着耳機打遊戲,并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音。當他一局遊戲打完後,伸了個懶腰,下意識朝左右看了一眼,才發現隔壁床上沈淡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睡着了。
他背對着周世殷側躺在床上,蜷縮着,半張臉都埋進枕頭裡。還未幹透的頭發在雪白的枕頭上浸染出淺淺的一圈濕痕。
都說睡覺的時候喜歡蜷縮起來的姿勢的人,是缺乏安全感。不過周世殷可沒想到什麼安全感不安全感的,他隻是看着被沈淡秋卷成一團抱在懷裡的被子似乎很努力的伸展了最邊緣的角落,也隻堪堪蓋住了腹部和一小部分後腰,覺得要是自己不管的話,沈淡秋大概率會着涼。
于是默默的把空調溫度調高到二十八度,心裡想着,這人也就睡着的時候看起來還算可愛。
周世殷覺得自己簡直是做好事不留名的模範,是不計前嫌的大度之人。
他關了燈,躺在床上,入睡之前還在想,要是明天起床沈淡秋向他服軟的話,他就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畢竟都是一個寝室,擡頭不見低頭見,關系弄太僵也不好。沈淡秋性格是怪了點,不過自己還是可以适當讓步……
想着想着便也睡了過去。
第二天,厚厚的積雨雲堆積在天空中,遮住了太陽的光線。沒有下雨卻略有些灰蒙蒙的天色,溫度卻是比前兩天涼爽了不少。
周世殷一覺醒來,看着陌生的天花闆先是一陣迷茫,随後意識漸漸複蘇,下意識朝隔壁床看去。
被子被随意的對折放在床尾,空蕩蕩的床鋪上早已沒有人。
“?”周世殷爬起來看了一眼桌上的時鐘,時針明晃晃的指向數字8,他的神色逐漸猙獰……自己的好室友此時在哪裡顯然已經不言而喻。
“靠!”周世殷忍不住罵出了聲。
好室友沈淡秋對此表示毫無愧疚之情,十分平靜地坐在教室裡上課。
八點五十五分,第一節課結束的時候,周世殷從教室門口進來了,一張臉拉的老長,像是吵架時沒有發揮好被欺負得啞口無言,事後腦子裡回放的一百零八式已毫無用武之地的那種憋悶感全寫在了臉上。
坐在外側的徐然發揮了他作為第一道防線的重要性,主動笑着打了聲招呼:“夠早的啊!你怎麼現在才來?”
“睡過了,幹脆就去過了個早才來。”周世殷回答道,眼睛死死的盯着沈淡秋。
“你室友沒把你叫起來啊?”徐然好奇道。
周世殷咬牙道:“那就得問問你旁邊坐着的家夥了。”
沈淡秋這時才從課本中擡頭看了他一眼,然後靜默的把頭扭向另一邊,一副與我無關的樣子。
“啊…”徐然發出一聲了然的感歎,“那不然,以後早上我過去找你,你跟我們一起走吧?”
周世殷從鼻子裡輕哼了一聲,算是應下了。
雖然在他心裡當然希望最好是沈淡秋能對他服個軟,表示點歉意什麼的,但來來回回這幾次他也算是明白了,沈淡秋這人太獨,你貼上去他都不一定搭理你,何必自讨沒趣。
冷靜下來想想,其實他昨天去食堂的路上就看明白了這一點,隻是或許是沈淡秋那副皮囊的迷惑性實在太強,在相處過程中總讓人禁不住單方面的産生一些不知所起的期待。
然後期待終究落空,甚至讨厭起那個被期待着的存在。就像是總有人自顧自的喜歡上一個可愛的姑娘,被拒絕時卻忘了所有的一切本就是一廂情願,自顧自演着獨角戲,産生一種被戲耍的怨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