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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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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宴和這些天一直在東廠忙碌,各地密探傳回的消息密箋堆成小山,他一一閱覽過,有覺得需要呈給隆安帝看的,便謄抄下來,其它的都吩咐福滿銷毀。

直到晚間,福滿叫人來掌燈,陸宴和才擱下筆,閉上眼睛揉了揉眉心。

“師父,歇歇吧,該用晚膳了。”福滿輕聲道,“一刻鐘前,曹臻派萬華樓的跑堂來送了請柬,請您今晚到萬華樓赴宴,我看您忙着沒敢驚動,這是帖子,師父您過目。”

陸宴和掃了一眼,并沒有接,示意福滿把帖子放到桌案上。

萬華樓的請柬裝飾精美,胭脂紅色打底,嵌着一層金粉,雕刻出镂空的亭台樓閣,樓閣上是彩繪的明月高懸、繁星點點。

側旁用上好的歙墨寫着幾行簪花小楷:良辰好景,弦歌雅意,美酒珍馐齊備,恭候賢弟盛臨。

陸宴和眼中閃過淡淡的冷意,這“賢弟”二字的稱謂,用在他和曹臻之間,實在太過熱絡。看來曹臻是打定主意,一定要拉他上賊船了。

福滿察言觀色道:“師父不想去,我回了他便是。真是狗皮膏藥,粘了一點兒就賴上咱了。”說着拿起帖子就要往外走。

“慢着。”陸宴和面無表情道,“放那吧,我去一趟便是。有些人,也該敲打敲打,省得他得意忘形了。”

東廠裡也有值房,陸宴和沐浴過後,換上一身暮山紫的大袖圓領直裰,腰佩香包,頭束玉冠,一副世家公子打扮。

出了東廠,陸宴和沒有騎馬,而是上了一輛樸實低調的馬車,坐好之後撩開車簾,吩咐一直跟着的福滿道:“你今兒也忙了一天,回宮歇着吧,晚間我去桂花巷瞧瞧師父,就在那住下了。”

福滿叮囑趕車的兩個小厮好生伺候,一直等到陸晏和的馬車拐了彎,這才掉轉馬頭徑自回宮。

萬華樓在煙霞北街,距東廠相去不遠,中間隔了七八條巷子,大約兩柱香功夫便到了。

這裡是整個京城最繁華的地方,一條丹水河正從萬華樓前經過。

河上遊船花舫,煙柳畫橋,兩岸遊人如織,被人稱作“小江南”。

而萬華樓是這附近最高的建築,坐在三樓的雅間裡,推窗而望,近處的丹水河,遠處的街巷人家,都能盡收眼底。

陸宴和一到便被等在門口的小厮請上樓。

曹臻正背着手站在窗前欣賞風景,聽到動靜回頭,看到陸宴和走進來,臉上立馬浮上一片喜色:“我還以為賢弟不肯賞光,快請坐。”随即沖小厮揮揮手,“去,吩咐上菜。”

“是,老爺。”小厮答應一聲,噔噔噔跑下樓,不多時,就有幾個跑堂的端着大托盤兒上來,擺了一桌子酒菜。

曹臻與陸宴和相對而坐,使了個眼色讓伺候的人都退下,屋裡再無旁人。

他親自起身執壺,給陸宴和斟上酒,随即拍了拍陸宴和的肩膀,頗為感慨道:“賢弟啊,我每每看到你這一表人才,就覺得可惜。你說你,這通身的氣度,這樣貌城府,活像個王孫公子,怎麼偏偏就……”

曹臻說到這兒故意停頓,歎了口氣,拉過椅子坐到陸宴和身邊,掏心置腹似地說道:“咱們這種人呐,都是苦命的。愚兄我自幼入宮,從最末等的小火者做起,摸爬滾打三十餘年,其中多少曲折,難與外人道啊。也隻有賢弟你,方能知我懂我,明白這後宮艱險。”

陸晏和似笑非笑:“曹掌印如今堪稱大梁内相,多少人都要仰您鼻息,您若是還覺得後宮艱險,可教旁人怎麼活。”

曹臻一噎,他本想着兩人身份都是太監,或許還能聊出那麼點同病相憐、惺惺相惜來,誰知陸晏和不痛不癢,反倒刺了他一句。

他隻得幹笑兩聲,端起酒盅道:“來來,我敬賢弟一杯,嘗嘗萬華樓的松醪酒。”

陸晏和拿起酒盅在手上把玩片刻,看着裡面琥珀色的瓊漿,湊到鼻尖嗅了嗅,然後又放下了:“的确是好酒,多謝曹掌印盛情。”

“既是好酒,陸督公為何不喝?”見陸晏和如此,曹臻的臉色沉了下來,“難不成還擔心愚兄下毒麼。”

陸晏和目光坦然:“那倒不曾。隻是幼時學手藝,老師傅說喝酒的人手抖,拿不穩鑷鉗。多年的老規矩了,曹掌印切勿介懷。”

曹臻這才記起,陸晏和在到東廠之前,似乎在銀作局待過,專門負責制作後宮妃嫔的頭面首飾,整日沉默寡言,隻知道悶聲做活。

曹臻原也不認得他,後來不知怎的,陸宴和得了上任司禮監掌印陸瑾的青眼,這才平步青雲,一躍成為宮中貴珰。

“曹掌印有什麼吩咐,不妨直說。”外面夜色漸濃,丹河上亮起星星點點的漁火,陸晏和懶得跟他磨牙,便照直說道。

曹臻聽出他語氣有所緩和,将一盤魚脍推到陸晏和面前,笑着說道:“咱們邊吃邊說,這是丹河特産的金鳍紅麟大鯉魚,滑嫩爽口、十分鮮美。”

陸晏和不再推辭,拿起銀箸嘗了一口,味道果然一絕,想着一會兒給師父師娘帶一份兒。

曹臻見他動了筷,這才道:“實不相瞞,愚兄确實是有幾樁小事要麻煩賢弟。”

幾樁?好大的胃口,就憑這一桌子菜?

陸晏和暗自挑了下眉,面上卻微笑道:“掌印隻管吩咐,卑職義不容辭。”

“有賢弟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曹臻說着起身搖了搖窗鈴。

片刻後,雅間的門被推開,一個身着青衣,頭戴幞頭的男子走進來,身後跟着七八個歌姬,一個個山眉水眼、顧盼生姿,在桌前站成一排,卻拿眼尾偷瞄向陸晏和,待看清了這位公子的模樣,紛紛紅了臉,含羞帶怯地低了頭,盈盈下拜:“給公子請安。”

領頭的男子也是一揖及地:“見過曹爺,見過陸公子。”

“起來吧。曹臻擡了擡手道。

“謝曹爺。”

陸晏和聽那男子聲音耳熟,轉頭看了一眼,卻是教坊司掌事牌子劉槐。

劉槐起身,對陸晏和腆着臉笑道:“大人,前幾日小的在宮中沖撞了您,今兒聽說曹爺做東,小的特來給大人陪個不是。”

陸晏和瞧了眼劉槐,又看向曹臻,知道這二人是一路的,于是回道:“劉大人為皇後娘娘盡心辦事,何錯之有。隻是,那名小宮女,某已探明确實不在教坊司了,再讓人唱曲兒實在強人所難,還請劉大人另覓佳音,莫壞了宮裡的規矩。”

劉槐一頓,趕緊道:“這是自然,這是自然。小人有眼無珠,若早知道姜姑娘是督公您的人,借我十個膽子也不敢對姜姑娘不敬。”

劉槐心中暗罵,姜寶瓷這小賤人真是個勾人的妖精,那日他明眼瞧見,她跟陸宴和根本就不認識。這才幾日,就和姓陸的勾搭上了,說不定那日他走了之後,兩人就爬山過水,行了苟且之事。這姓陸的看着人模狗樣兒,背地裡也不過是個貪戀美色之徒。

嗯?

陸宴和面色一凝,銳利地目光落到劉槐身上,聲音沉了下來:“劉大人,本督與那宮女隻一面之緣,并不相熟。切莫亂說,壞了女兒家清譽。”

劉槐擺出一個“你盡管裝,咱都懂”的神情,指着身邊幾個美人道:“大人,您難得來咱們萬華樓一趟,家裡姜姑娘雖然好,但咱們萬華樓的小娘子也是各有千秋。這幾個都是咱們教坊司裡拔尖兒的,您随便挑,讓她們好好服侍您,就當是小人的孝心。”

“本督說了,與那宮女毫不相幹,劉大人是聽不懂麼?”陸宴和冷冷道。

劉槐一噎,瞧陸宴和的神色不似作假,那就是姜寶瓷那死丫頭故意诳他的。好得很,看他回宮怎麼收拾她。

劉槐心裡想着,面上仍笑得谄媚:“卑職糊塗,讓那小宮女給騙了,她跟卑職說是您的對食,咱就信了,誰知道她是狐假虎威呢。”

陸宴和聞言眉頭一蹙,姜寶瓷這個離經叛道的小賊,又胡說八道了些什麼。

那頭劉槐仍在絮叨不停:“督公,既如此,您就讓咱萬花樓的小娘子伺候您,隻要督公瞧得上眼的,随便挑。”

給太監進獻美人,真不知是讨好還是羞辱。

陸晏和回過神,目光意味深長的在衆歌姬身上掃視一圈,而後拿起銀箸又搛了一片魚脍,卷上一小塊山楂糕去膩,在醬汁裡蘸了蘸,怡然地吃進嘴裡,一邊咀嚼一邊道:“劉大人客氣了,隻可惜鄙人無福消受。”

“這......”劉槐一時沒了主意,他在經營教坊司多年,就沒見過不好色的男子。

太監又如何,太監也有七情六欲。

他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曹臻。

曹臻打了個哈哈道:“賢弟何必拘謹。老天爺待你我本就不公,何不及時行樂,聊慰此身?”

陸晏和低低笑了起來,潋滟的桃花眼揚起:“曹掌印說得極對,隻是不知,哪位嬌娘願意服侍我這個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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