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真的是快被煩死了!李桃桃心裡窩着火,幹脆把腦袋再往懷裡一埋,眼不見為淨。
瑪麗任由騷動在教室内發酵,她低着頭看向自己老派的指針腕表,嘴唇翕動,是在無聲的數着秒數。
直到視野内分針與時針重合,從宣布通知到引起喧嘩過去整整十分鐘後,她終于動作了。老師将拳一攥,重重地砸向黑闆。
霎時,萬籁俱寂。座下的學生們向被踩了尾巴的貓,龇牙咧嘴,卻敢怒不敢言。
瑪麗一挑眉:“抱怨什麼,不做小組作業就得去值周刷學校廁所。”
“要不我申請幫你們換換?”
這可使不得啊!
義務勞動和小組作業的權重無需衡量,明眼人都選擇成為受壓迫的大多數,全班齊刷刷地将腦袋晃成撥浪鼓。
瑪麗人中歪,據說是幼時風寒沒能得到及時醫治造成的。這讓她在任教時總是面含譏諷,語氣又放的輕緩,在後兩個音時咬重,使人感到一種被滞緩的壓迫感。
此時她就用這樣的表情環視一周,不再多費口舌,着手将手中的名冊掀開繼而開口:
“那麼從現在開始,被報到名字的三個人組成一組,自己記住自己的組員。”
本學期的集體活動不用自己找同伴,由班主任一手分配好。李桃桃趴着許久,左耳進右耳出。
可當瑪麗報到她名字後跟着的兩個人名後,李桃桃坐不住了。
聽瑪麗喊到:
“達米安.韋恩,喬納森.肯特,李桃桃,你們三人一組。”
她倏地睜開眼,條件反射牽起肌肉,試圖将手臂舉起提出異議。
開什麼玩笑,這兩個可不是平常人啊!
惡霸和他的副手忠犬。
進去絕對會成為萬衆矚目的焦點,課間再被詢問聲撕成碎片。她頭皮發麻,周遭隐有視線傳來,她甚至能讀取出其中或明或暗的憐憫。李桃桃一陣窒息:
這樣的話,我想要度過無人注意、安靜而平凡的校園生活的祈願、豈不是剛開始就要破滅了嗎?
可她話音還沒說出,便感到一陣冰冷的目光落在身上。
李桃桃畏寒,打了個寒顫。她下意識循着目光來源看去。追尋根源,擡起頭,視野便被一雙濃烈的翠色強占。
眼睛的主人是大名鼎鼎的達米安.韋恩,高年級都知道他臉蛋漂亮,但性格爆差。招惹他的人通常下場慘淡,不過就他韋恩的身份和那張毒死人不償命的嘴,就已經能讓校園内百分之八十的人對他敬而遠之了。
她,本與這樣的角色毫無牽連。
而現在,這位小韋恩身上深深的不爽已經快溢出來了——達米安神情中顯然帶着不虞,李桃桃能感覺到對方的目光如x光般将她從頭到尾打量了個遍。李桃桃甚至在猜想,男孩一定連她頭發上有幾根分叉都數的一清二楚了。
從煩躁,到不爽,最後定格在不解。李桃桃吞了口唾沫,膽戰心驚的看着對方眼神中的含義變了又變。直至後來,終于聽見男孩纡尊降貴地開口:
“你對我有什麼意見,李桃桃。”
被點到名,李桃桃安靜如雞。
不發聲,不作答,用行動表達出自己的立場。
女孩縮回了欲舉又止的手,若無其事地望向窗外,假裝方才的一切從未發生。
這怎麼敢的啊,我的少爺。
李桃桃無比苦澀。
這我怎麼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