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沒什麼……”
短暫觸碰之後迅速分開,若即若離,視線又在下一刻相彙,如同纏繞不斷、難以扯開的絲線。
近距離的接觸總會讓人心猿意馬,彼此都是。
霧氣凝結下,眼神蒙上水汽,目光柔和又暧昧,方芙意盯着盛遂瞳孔中倒映着的自己,注意着對方上下滾動的喉結,隻覺得熱意迸發,眸中似有火苗燃起。
腦中發出急促的警報,在說快移開眼睛、快移開眼睛,身體卻意外遵從内心,攀着盛遂的胳膊,湊得很近很近。
垂下的眼睫,微張的唇瓣,唇上的紋理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咫尺距離,熱氣噴灑,呼吸都錯亂,在隻剩一指距離的時刻,廚房裡煮粥的鍋子忽然發出“叮咚”一聲,煞風景地提醒他們晚飯好了。
哆嗦一下,像觸電一樣彈開。
要怎麼樣呢?
呼吸急促,臉頰绯紅,如果不是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還會近到什麼距離?
餐桌上寂靜無聲,隻有筷子和瓷碗相處觸碰的聲音,偶爾夾雜着盛遂的幾句“多吃點”。
盤子裡盛着蝦子,旁邊還擺着一堆菜。
臉上好熱,耳朵好燙。
這是兩個人第一次看到,彼此的耳朵比蒸熟的白灼蝦還要紅。
*
和盛遂間的關系,像極了冰山顯露在外面的部分,看似僅有一角,實際上不為人知的那面掩于冰層之下,家裡的那些、他爸媽的事情、關于那些往事的後續,很多東西都還沒有具體的結果。
方芙意隐約從長輩口中聽過一點關于盛遂的事,但真實性存疑,所有的一切,都不會有盛遂本人更清楚。
倒是有這方面的探知欲,可還是太過在乎,怕觸及盛遂心裡傷疤,不忍心過多詢問。
她安慰自己,反正現在兩個人在一個屋檐下,有足夠的時間等他願意自己開口,他們之間有的是時間,會越來越好的。
……
不像假期那樣,開學之後的時間過得很快,有的沒的事情變得多了起來,方芙意的生活慢慢步入正軌,白天在學校上課,放學之後去西餐廳打工,生活開始被上學和兼職填充。
每天忙來忙去,有點累,卻充實。晚上睡得很香了,不會失眠到淩晨,也不會再連續做那些迷幻又紛亂的、唇瓣無限和盛遂貼近的夢。
大概是那天距離太近,浴室裡的場景太深刻,又經常做那種不算正經的夢,導緻方芙意一看到盛遂,那天的記憶就紛湧而上,瘋了一樣鑽進她腦袋裡。
心慌、意亂,呼吸噴灑到頸間,所有感官無比清晰,真實到就像剛發生過一樣。
所有因素都一齊指向一個重點,讓她情不自禁反複去想,盛遂那天,是不是想要親自己。
這種事情不好直接去問,方芙意也不打算去問,發生這樣的事情後,換到别人身上可能會不太自在,再見面也會稍顯尴尬,但在她這裡,占據上風的其實是另一種,名為思念的情緒。
初有自己思想和想法的時候都是一起走過來的,兩個人習慣和行為,在過去每個暑假相處的那段時間,就已經在無形中磨合。他們缺錢,需要錢,迫切地要得到錢。
所以她能想到的,盛遂肯定也能想到。
正式開始工作以後,方芙意下班不算早,回到家也已經挺晚了,可她沒想到,她都這個點才回來了,盛遂竟然比自己還要晚到家将近一個小時。
盛遂讀大四,明年夏天畢業,事情或許不少,但絕對忙不到每個工作日都晚回來那麼久。
不過如果盛遂也在外面工作的話,那這點也就不難解釋。
兩人回家的時間巧妙岔開,方芙意暫時沒有被發現在外面偷偷兼職的風險,于是很默契般沒有提及,隻是每天回家的時候在小區附近的店裡打包點飯菜,再簡單煮點粥等着盛遂回家吃,也省得他累了一天還回來繼續做飯,辛苦操勞。
入了九月,天氣沒有那麼悶熱,溫度在可适應的範圍内,空調停了,各自回自己的房間裡,晚上睡覺時打開窗子就能睡得十分舒服。
在家的時間少了,相處的時間自然就減少了,能獨處的時光就隻剩下兩人每天一起吃晚飯的這一陣。
能夠感覺盛遂對自己的吸引力越來越大,每天僅有的這段相處時間根本不夠,因此每分每秒都格外珍惜,就是想要多點接觸,就是不自覺想要靠近。
仿佛隻有這樣,心裡才能更踏實。
比起獨處的尴尬,她對盛遂更多的是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