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幾乎同時想到了小七的尖牙利爪,又同時吸了一口涼氣。
長生瑟瑟發抖:“大哥,怎麼辦?”
李恩義摸黑起身,慢慢磨蹭到小七身邊,“七,小七?你餓了是不是?”
小七果然動了動,她雙臂圈着頭,露出一隻眼睛。
她的夜視力非常好,能清楚的看見李恩義的一舉一動。
李恩義就是個睜眼瞎了,雙手充當了眼睛,摸來摸去。
“小七,這個叫地石榴,味道不錯,還挺甜的,你嘗嘗,嘗一口不虧。”
長生待在原地,耳裡聽着李恩義的說話聲,感動的流淚,大哥永遠都是值得依靠的大哥!
李恩義哄人很有一套的,大到皇帝,小到卑微的小宮娥,隻要他願意去哄,就沒有不被他逗的笑逐顔開的。
除了小心翼翼,他也兼具膽大心細。
就譬如現在,小七對他的話充耳不聞,不理不睬。睜着一隻眼看了一會,見他也沒送來什麼好吃的,就閉了眼。
李恩義心一橫,推開她的臉,将一顆剝好的地石榴塞她嘴裡,又捏住她的唇。
茲拉一聲裂帛聲傳來,伴随着野獸警告般的低吼。
“啊!”李恩義就地一滾,滾出幾尺遠。
長生大驚:“怎麼了?怎麼了?”
李恩義大駭,心髒狂跳不止,剛才那一瞬間他以為自己死定了。明明四周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清,可那實實在在的直抵心靈的恐懼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哥……”長生凄厲一聲喊,眼淚噴湧而下。
李恩義推了把撲向自己的長生:“我沒事,呃……你起來,壓到我了。”
黑暗中,李恩義自己動手包紮了傷口,不用看都知道,一定拉了一條長口子,應該不深,出了點血,問題不大。
長生全程抽抽噎噎的哭,又不敢大聲。
李恩義心裡卻在擔憂另一件事,小七要真是野獸的習性,聞了血腥味,會不會忍不住,直接将他給生吃了?
她堵在門口,出也出不去。
他一時又覺得自己高估了自己,明明自己才是砧闆上的肉,還妄想圈養猛獸。他真是天真的他自己都想笑。
他也曾聽人說過,猛獸在食物充足的時候,會将一些活物叼到自己的窩裡,守在洞口,餓了就吃一個,餓了就吃一個。
他忍住了,沒将自己的猜想告訴長生。
怕他萬一吓得溺尿了,最終倒黴的還是自己。
*
夜已深,眼皮子打架,李恩義翻了個身睡了,若是小七真的攻擊他,他能死在夢裡,也是一種福氣。
也不知睡了多久,李恩義在一陣劇烈的搖晃中醒過來。
長生悄悄趴他耳邊說:“小七走了,咱們逃吧。”
“走了?走哪兒去了?”李恩義尚未清醒。
長生:“不知道,反正走了有一炷香的時間了吧。我一直醒着沒敢睡,咱們現在趁她不在,趕緊跑。”
李恩義吃了一驚,他怎麼得罪了小七他心裡清楚。隻要不惹她,喂飽她,她會是很好的保命符。如今在這深山野林,保命符丢了,他豈能不急?
他立刻起身,朝外走去,深感懊惱。
長生以為他真的要跑路,緊追不舍。
李恩義卻站在洞口不走了,雙手成喇叭狀,大聲喊:“小七!小七!”
長生吓得結巴:“大哥,你你你……”
李恩義走到洞口已經想到了一種可能,也許她又去楊家村了?再等等看,先不急。
隻是他這個人虛僞的很,便是小孩子也要騙,裝作着急不舍的樣子,真摯道:“小七雖然抓傷了我,但她畢竟是個小女孩子,一個人多讓人放心不下啊,咱們是哥哥,讓着她點是應該的。她走的時候,你怎麼不叫醒我啊?”
一句話說的長生愧疚不已,一瞬間,李恩義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又高大偉岸了起來。
二人靠在一起守着洞口,一直到天蒙蒙亮。
有道人影遠遠的過來了。
長生立刻跳起來,一時也顧不得怕了,激動道:“小七你可回來了!大哥擔心死你了!他一整夜都沒睡,一直在等你。你下次不能這樣了。”
小七頓住了腳,又繞過他走向李恩義。
說句心裡話,李恩義看見她心裡還怕怕的,心有餘悸啊!
心裡虛的很,面上卻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
他不确信獸類能不能看得懂他的“關心”,但裝一裝又沒壞處。
“小七,你回來啦……”
他眼尖的很,早就看見小七懷裡抱着三個荷葉包,其中一個雞爪子露出來。他心裡就有數了。
長生癡憨,眼裡隻看得見小七這個人。
小七将荷葉包遞給李恩義,眼巴巴望着他。
“哎?”他裝作剛剛發現的樣子,“雞肉?還是清洗好的,小七,你從哪抓來的雞?”
長生聽了李恩義的話,快速折返,跑了回來,看得清楚了,“哇!”又驚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