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溪揚唇笑出聲,合上醫書道:“那便出府去看看。”
“是。”
院中婢女正将那未送出去的畫卷與夜明珠收回庫中,聞溪目光落在那畫卷之上,不禁輕歎一聲。
連這畫卷也不要,看來是真生氣了。
也罷……
*
“二小姐。”白音瞧着前方熱鬧的長街,伸手指了指西面,提醒道:“永親王府在那邊。”
聞溪步子未頓,彎了彎唇:“那條路,我自然是識得的。”
永親王府的路清冷又獨特,去過一次的人想必都不會再忘。
“奴婢還以為您出府是要去永親王府呢。”
“還早呢。”正說着,忽然瞥見一幕,隻見,一個少女佯裝摔倒,撞在一婦人身上,面色看去蒼白,可眼底的狡黠遮掩不住,在婦人看不見的地方,雙手已經迅速取下婦人錢袋,随後又道歉,若無其事離開。
瞧見那少女真容,聞溪愣了一瞬,熟悉之感撲面而來,在腦海中快速搜尋這個面容。
是她!
“當真是來得早不如來的巧啊。”聞溪輕笑着,一個翻身便攔住少女去路。
“好好一個小姑娘,怎麼能騙人呢?”聞溪瞧着少女有些狼狽的面容,挑了挑眉。
“你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騙人了?”少女明顯的心虛,說着就要繞開聞溪離去。
聞溪阻攔,上下打量少女,最終,目光落在少女腰間的白色袋子之上,少女見狀,下意識抓緊了袋子:“你想幹什麼?”
聲音裡透露緊張。
“都說醫者行善,我看你倒是不像。”
“你怎麼知道我……”少女話音猛的頓住,面目有些猙獰:“你是誰?讓開!你若再攔我别怪我不客氣!”
“我是聞溪。”聞溪微微笑道:“我知道你,你是來尋你阿爹的。”
少女心口一緊,瞧着聞溪的神色都開始發顫,這人是誰?為什麼會知道的那麼清楚?
“我曾見過你阿爹。”聞溪聲音又落下,宛如在少女心炸響一道驚雷。
她尋找阿爹半年了,什麼都沒尋到,眼前人竟然說她見過阿爹?
“當真?”少女忙上前兩步,猙獰神色散去,隻餘焦急:“我阿爹在哪?”
“我半年前在汴京城外見過他。”
半年……
少女燃起的希望又落下了。
“我可以幫你找到你阿爹。”聞溪凝着少女雙眸,“若你無處去,便跟我回府,待你找到你阿爹時再離開也不遲。”
“你為什麼要幫我?”少女警惕看着聞溪。
聞溪偏眸,目光又落在她腰間,坦然笑道:“我看中了你的醫術,你教我,我幫你找你阿爹,如何?”
少女眯了眯眼,又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她手攥緊了腰間袋子:“好啊。”
聞溪眉心動了動,似是意外她竟然答應的如此快,可還不等她開口,那少女忽而冷下的聲音便傳來:“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她的醫術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學,簡直笑話。
緊接着,少女用力将手中東西灑出,不過一瞬,周圍變得霧蒙蒙的,難以看清前路。
“二小姐!”白芷白音面色一驚。
少女見狀,冷笑出聲,找準時機逃跑,不過是會點武功的閨閣小姐,連她這麼不值錢的東西都怕,口氣還如此大,這般廢物,又有何本事學她這一身醫術。
“啊。”聽到叫聲,少女幸災樂禍的回頭看了一眼,不料,正對上一雙眸子。
“找我嗎?”聞溪語聲含笑。
少女被吓了一跳,步子不穩,将要摔倒之時,一隻纖細卻沉穩的手臂摟住她腰身,四目相對,少女瞪大了眼。
霧蒙之感漸漸散去。
“你沒事?”
這藥粉,不論撒在誰身上,不過一盞茶的時間身體便會奇癢無比,沒有解藥隻能硬生生的強忍三個時辰。
她怎麼會沒事?
她身後的婢女明明都難受的快要受不了了。
聞溪眉眼微揚:“在汴京,還沒有什麼東西是我怕的,你既然苦尋你阿爹無果,不如與我一起,我一定會幫你找到你阿爹。”
“我怎麼相信你?”
“鎮國将軍府之人,行事坦蕩,從不說謊。”聞溪道:“你大可以去打聽打聽。”
“呵。”她話才落下,便聽得一聲嗤笑。
如此熟悉的聲音,不必擡眼她都知道來人。
聞溪不禁捏了捏眉心。
魏循坐于轎攆之上,目光緩緩落在她身上,嘲諷意味明顯,語聲悠悠:“本王怎麼聽說,鎮國将軍府的人最會說謊。”
“阿循這話可就錯了。”聞溪輕輕笑着:“我們鎮國将軍府的人可真是從不會說謊,我亦是,除非……”
聞溪頓了頓,垂眸,唇角笑意微深:“有人心甘情願。”
說着,又看向魏循:“阿循,你覺得我說的可對?”
魏循手指慢條斯理的把玩着手中玉佩,眼底漸漸湧上涼涼笑意:“此話像是意有所指?”
“……”
聞溪不答,反問:“阿循覺得會是誰?世上怎麼會有這般人呢?阿循可與他相識?”
眼底的笑意遮掩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