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昭眸色柔下,輕輕揉了揉聞溪面頰:“小溪别怕,阿姐在呢,不會有事。”
“現在城中已經太平了,一切的事都已經成埃落定。”
“成埃落定?”
“是啊。”聞昭道:“兇手已經抓到了,估計明日城門就會打開,城中便又會恢複以往了。”
聞溪呼吸慢了兩分,眼睫輕顫:“阿姐見過兇手嗎?”
聞昭搖頭:“沒有,隻聽說是一個女子。”
城外,影衛,女子。
會是白音嗎。
這個想法從剛才起了一瞬後便一直懸浮在聞溪心頭,她不由得有些慌亂,指尖泛涼。
“小溪怎麼了?”聞昭察覺聞溪似乎有些抖,擔憂問道:“可是冷了?我送你回望月閣吧。”
聞溪隐于黑夜的面容漸漸蒼白,她擡眸瞧着面前的黑,好似透過這漆黑一片的夜看到了外面,微微顫抖的身體,止不住發軟,但還是下定了決心。
“阿姐,我有事出府一趟。”
“這麼晚了……”
“阿芷,幫我送阿姐回去。”聞溪沒給聞昭說完話的機會,拿過白芷手中的燈籠便出了府。
*
寂寂冷輝灑滿古樓大街。
聞溪背影被拉長,顯得單薄,雙眸卻沉沉,充滿了決心與力量,仿佛可以看穿一切。
擡腳往前路去。
可走了一小段路,她步伐便慢了幾分,眼眸微垂,用餘光朝身後看去,冷掉的眉眼忽而揚起一抹笑,很淡又危險,又洋裝若無其事,繼續往前走。
走至一條小巷口時,才終于停下腳步,眉眼笑意越發危險,手裡的燈籠被她用作武器,朝身後擲去,身影緊随,不過三步便将人制住。
“國師。”聞溪彎唇:“好久不見。”
“小溪早知道我在你身後。”謝觀清愣了一瞬,冷漠在那一刻化開,形成溫柔。
“不。”
謝觀清瞧着她。
聞溪眉眼擡了擡,微微示意今夜月色。
謝觀清了然笑出聲:“小溪武功長進不少。”
“是國師太小瞧我了。”
昔日她與謝觀清在一起,也不知怎的,她好像什麼也不會,事事都需要謝觀清幫扶,雖喜歡熱鬧張揚,卻也很少參加什麼詩會,踏青賽馬,又或是狩獵。
說難聽點,便是隻知道圍着謝觀清轉,那些張揚也是為着謝觀清,或是她的阿姐。
以至于,汴京很多人都在背後偷偷說她是草包,不如她的阿姐聞昭,可其實,她會的東西不少,卻很少人知道。
“這麼晚了。”謝觀清反手掙脫開聞溪的鉗制,将人壓按在牆壁之上,本就溫柔的聲音放輕:“小溪去找誰?去何處?”
聞溪挑眉:“國師不若猜猜。”
“小溪。”謝觀清盯着她的眼睛,昔日熟悉又充滿愛意的眼睛,此刻隻剩下冷,還有莫名其妙的厭與恨,謝觀清難以探尋,想了無數遍亦想不透,攥着聞溪手臂的手緩緩收緊,眉眼依舊溫柔:“我們快成婚了。”
“聖旨賜婚四年了,如今大婚将至,國師這是怕我忘了?特地踏夜前來告知我。”
謝觀清眼眸深了些,語氣卻沉下又有幾分警告道:“小溪,要離魏循遠一些。”
聞言,聞溪不由得笑出聲:“國師很害怕魏循?”
“曾幾何時,你也很厭惡魏循。”
“是嗎?我不記得了。”
“小溪是故意這樣待我的?”謝觀清皺眉問,不然如何能說得通,她忽然就對魏循轉了性子,甚至踏夜去尋魏循,而今日,還有人瞧見,他們從一個成衣鋪中前後出來。
或許是心虛?還是其他。
魏循竟然在古樓大街動手殺了幾個禁衛軍,那可是陛下親衛,他竟然眼睛不眨的就殺了,陛下氣的大發雷霆,傳旨讓他入宮,等了半日不見人,派人前去,才被告知,他出了城,這般情況,暗地出城,陛下氣的當場昏厥。
這也就算了,可魏循殺的那幾個是他的人!他培養了三年!其中一個已經是禁衛軍副統領,到頭來卻還是一場空。
他如何不氣?可那又能怎麼樣?總不能告訴陛下,魏循殺了他在禁衛軍插的人。
“國師多慮了。”聞溪動了動手腕,推開謝觀清。
“那麼,白音呢?”
“你為什麼讓她出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