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渝回完消息将手機靜音放在了桌上,看向了他放在桌邊的茶杯。
杯身是純鉛灰色的,裡面的茶水還在冒着熱氣,水面浮着一片茶葉。
他突然注意到了茶杯的樣式,然後又四處看了看,确定沒有找到自己想找的東西後,祝渝就起身往廚房走了去。
廚房剛炒完西紅柿和雞蛋,空氣中浮着熱油的味道,西紅柿的酸味還有炒雞蛋的香味。
祝渝差點被香得忘了自己進廚房來是為了什麼。
“師哥,咳……”祝渝挨在了柏沉的身邊。
柏沉在家的話,基本都是穿着居家服,上衣和褲子都很寬松,但圍裙又将他的腰型勒了出來,完美的倒三角身材,腰下一雙長腿簡直逆天,他的高大讓這個本來就不大的廚房更加擁擠狹小了。
祝渝在他身邊,差了一個頭的身高,身型更是相差甚大。
柏沉偏頭見祝渝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便開口問:“怎麼了?有話要說嗎?”
祝渝猶豫了一下後點頭,“嗯嗯!”
“之前我送你的那個茶杯,你不喜歡嗎?”祝渝望着柏沉的側臉小心翼翼問。
“很喜歡。”柏沉雖然不明白祝渝為什麼突然這樣問,但還是點頭回應了。
其實祝渝并不比自己小多少,但柏沉總覺得對方的心性和小孩子一樣天真。
祝渝語氣輕輕:“可是我好像沒有見你拿出來用。”
他的語氣聽起來有些郁悶,很不開心。
“你沒有用過它嗎?”祝渝追着問,“你把它收起來了嗎?”
在生氣,還有些幽怨。柏沉憑着祝渝的語氣和神情判斷出。
“抱歉。”柏沉放下了手裡的菜刀,解釋:“因為家裡已經買了茶杯,我就把你送我的收起來了。”
祝渝小聲嘟囔:“你不用給我道歉呀。”
“但是!”他擡高了音量,語氣又不滿,“就算你不用,你也應該把它擺出來呀,它那麼好看,而且還是全世界獨一無二的!”
說完話的祝渝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他眸珠晃着透明的水花,窗隙擠進來的涼風将他的碎發撥動着。
讓他看起來那麼無措。
怎麼又對身邊人發火了。
怎麼又沒控制住自己的脾氣。
柏沉那麼溫柔,對自己那麼好,自己怎麼還對柏沉亂發脾氣呢,祝渝捏着褲邊,低着頭道歉:“師哥對不起,我……”
但是柏沉卻趕在他道歉之前說:“是我的問題。”
“你送我的禮物,我應該把它拿出來的。”
“把它收起來會讓你覺得我沒有重視你給我的禮物。”他理性地分析着祝渝突然不開心的原因,然後用極輕的嗓音問祝渝:
“對嗎?”
磁性溫潤的嗓音低醇又平緩,上揚的尾音卻像是在哄小朋友。
事實上祝渝已經不是小朋友了。
可對方的聲音越是溫柔明事理,祝渝就越是覺得愧疚。
他搖頭又點頭,“師哥!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我知道。”柏沉輕點頭,眸珠柔和如水。
“杯子我放在那邊置物架的抽屜裡了,你去拿出來吧,你想擺在哪裡都可以。”柏沉又給祝渝指了指他放杯子的地方。
祝渝循着他的手看過去。
“哪裡都可以嗎?”
他眼睛裡裝着驚喜,問。
“嗯,哪裡都可以。”柏沉繼續點頭,“你說得對,它那麼好看,還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我應該把它擺出來。”
祝渝立馬笑了起來,他又變得開心了,雀躍道:“那我現在去拿出來!”
“好。”柏沉點頭。
其實如果祝渝今晚不說,柏沉過兩天也會拿出來找個地方放着。
因為每一次他路過那裡的時候,總會想到抽屜裡關着一個漂亮的杯子,像是把會發光的東西藏在了不見天日的暗盒子裡。
他偶爾去抽屜裡拿東西也會看見。
一來二去,柏沉就覺得還是拿出來擺着比較好。
隻是他還沒來得及拿出來,祝渝就先發現了。
祝渝哼着輕歌,将被柏沉收在了抽屜裡的瓷杯拿了出來。
瓷杯被保存得很好,從痕迹上來看,柏沉的确一次都沒使用過。
祝渝小心将置物架最中間的一個鹿角擺件挪到了旁邊,然後把手裡的杯子擺在了正中間。
太違和了。
而且……
祝渝後退半步,仔細端詳了一下。
而且這個東西也不值錢,擺在中間拉低了整個置物架的檔次,于是祝渝重新将瓷杯拿了起來,準備把鹿角擺件推回最中間的位置。
但他手裡的瓷杯突然被身側伸出的手抽走了,同時身後一個熱源跟着靠近,槐花的清香馥郁在身邊,身後那個高大的身型罩住了祝渝身上所有的燈光。
他像是被柏沉擁在了懷裡,四周都是柏沉身上的暗香,對方高大的體型讓祝渝完全處在了陰影之下。
柏沉的聲音也在耳側響起:“就擺在這裡吧。”
“很合适。”磁性的聲音鑽進了耳朵,引起了祝渝心腔共鳴,心尖似琴弦被撥動,輕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