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開心嗎?”祝渝一雙純澈的眼睛緊緊盯着柏沉的臉。
柏沉面露疑惑,“你怎麼會這麼想?我沒有不開心啊。”
好像又變成了平時的那個柏沉,渾身都透着溫柔坦然的氣息,而他剛剛說的那句話仿佛就是祝渝的錯覺。
“我聽見你歎氣了。”在祝渝的認知裡,人不會無緣無故歎氣,大概是經曆了或者想到了不開心的事情才會這樣。
“歎氣也不一定是因為不開心。”柏沉認真又耐心地解釋。
“好吧,不過你說得對,沒有人一定要是十全十美的。”祝渝又掰了一塊土豆餅塞在嘴裡,“我學不會做飯也不是我的錯。”
嚼啊嚼,咽下。
祝渝又掰了一塊。
再掰一塊。
塞進嘴裡。
……
他發誓是最後一塊了。
……
幾分鐘後,柏沉将鍋裡剩下的兩個土豆餅夾出鍋,轉身卻隻看見了桌上空白的盤子和規規矩矩坐在桌前的祝渝。
祝渝坐在餐桌前,後背挺直,模樣乖巧,很像上課認真聽講的小朋友。
四目相對,柏沉困惑。
“剛剛……”柏沉微微擰眉,疑惑開口,“我應該有做好了兩個土豆餅的吧……”
祝渝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
——
約莫過去了十五分鐘,柏沉做好了最後一道菜,祝渝從櫥櫃裡拿出了兩個色彩絢爛的瓷碗出來。
“柏沉,你也吃一點。”祝渝将一個碗擺在了柏沉的桌前。
柏沉搖頭拒絕:“在你來找我之前,我已經吃過晚飯了。”
“一點都不吃嗎?”祝渝還覺得挺惋惜的,因為柏沉做得真的很好吃。
“不吃了,你快吃吧。”柏沉剛說完話,就感覺到有什麼毛茸茸的東西在蹭自己的腳。
他偏開頭看向腳邊,隻見劉波在他的腳邊打轉,柏沉彎腰去摸它,劉波順勢在他掌心蹭了蹭,然後後腿一蹬就跳到了他的腿上。
祝渝看着劉波指責:“劉波,你幹淨嘛你就往别人身上跳?”
柏沉曲指撓了撓劉波的下巴,肥胖的貓在柏沉懷裡發出舒服的叫聲。
“喵——”
柏沉摸着劉波的頭,翹着唇角對祝渝說:“沒事,我抱着吧,你快吃飯吧,不然一會兒就涼了。”
看着劉波安靜待在柏沉懷裡沒有鬧騰,祝渝這才放心開始吃飯。
柏沉有一些沒一下地摸着劉波的腦袋,他剛剛就注意到了祝渝的家裡很漂亮。
家裡各處都擺着很多色彩絢爛的東西。
有各色的花,還有色彩絢麗的畫,許多已經拼好的樂高,很大的拼圖,各種古怪的小玩意。
能看出來,祝渝的世界應該是彩色的。
柏沉又看向祝渝,祝渝這會兒功夫已經吃完一個土豆餅了。
他吃相很好看,并不狼狽,也沒有很狼吞虎咽,但就是能看出來他吃得很香。
柏沉一直不覺得自己做的飯有多好吃。
而且對方甚至連一句誇獎的話都沒說,但就是有一種被滿足的怪異感從柏沉心中蕩漾開。
他下意識别開了眼。
“對了柏沉,你多少歲了呀?”埋頭幹飯的祝渝突然擡起頭問。
柏沉又重新看向了他,回:“二十五。”
“比我大三歲,我以為你比我大很多呢。”祝渝啃了一口土豆餅。
柏沉就笑,頰邊的梨渦讓他看起來更加溫和了,“你的意思是我看起很顯老嗎?”
他和祝渝開玩笑。
祝渝慌得連餅都不啃了,他忙放下手裡的東西,又擺手又搖頭,手忙腳亂地解釋:
“怎麼會!我就是覺得你很有安全感,很厲害,比我哥還靠譜,還以為你是看着顯年輕呢。”
柏沉好奇:“你還有個哥哥?”
“對啊,他是個老古闆,對我可嚴厲了……”
“其實不止是他,我家裡人都對我很嚴厲,我隻是……我隻是做錯了一件很小的事情。”祝渝用食指和拇指比劃出了一小段距離,來形容自己犯的錯有多小。
然後崩潰補充:“他們就把我送到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每個月給我那麼少的零花錢,害得我每天都是餓醒的……”
祝渝越說越生氣,忍不住往嘴裡塞了一大口土豆餅,腮幫子被頂得鼓起。
柏沉抿着唇笑,給他倒了一杯水,“他們這麼過分啊?”
“嗯嗯嗯!!他們就是這麼過分!”祝渝連連點頭,但還是不忘往嘴裡塞東西。
……
十分鐘後。
“柏沉,謝謝你!沒想到今晚又打擾你了。”祝渝咽下了最後一口菜,然後放下碗對柏沉說。
在他面前的桌上,隻餘幾個空碗了。
柏沉搖頭:“沒關系,畢竟你是我過來認識的第一個朋友嘛。”
祝渝很開心柏沉這樣說,他把桌上的手機拿起來,“既然我們是朋友了,那我們是不是應該加個微信呀?!”
他自己都沒注意到,他因為太開心,連說話的尾音都翹了起來。
柏沉聽完就順手摸了一下口袋,落了空才記起自己把手機放在茶幾上了,“我沒把手機帶過來,我現在回去拿吧。”
“不用不用,太麻煩了,反正我們是鄰居,明天見面了我們再加也不遲!”祝渝叫住了柏沉。
柏沉沒有堅持,他點頭:“也好。”
“那我就先回去了,時間有點晚了。”柏沉将腿上的劉波抱起來放在了地上。
“好!“祝渝應完又偏頭看向了柏沉腳邊對他依依不舍的劉波,表情很是困惑。
“劉波平時還挺怕陌生人的,但是怎麼會這麼黏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