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最後一人叫王春海,是春海建材的老闆,私人建材廠,規模不大不小,在濱城的企業家中算得上是中遊,身價應該不如丁慶發,不過也差不了太多。
據王春海說,他取錢是為了還之前的一筆欠款,三個月前因為要進一批原材料,手裡卻沒有現金流,因此便跟朋友借了十萬。
王春海嘴裡說的朋友叫方彪,無業,不過家裡曾經是資本家,住着小洋樓,多多少少有點底子。
根據王春海提供的地址,紀然和郭淮很快便找到了方彪的家,小洋樓看起來已經有些破敗了,應該是很多年都沒有修繕過。
方彪剛好在家,他趿拉着拖鞋晃晃悠悠地出來開門,穿得有些不修邊幅,走近了紀然才聞到他一身的酒氣。
方彪的家裡酒氣更濃,不過方彪看起來卻沒有醉,他倒了兩杯水,請紀然和郭淮坐下,“警察同志,坐,咱們坐下說。”
“謝謝,不用麻煩了,我們就是過來核實一些事,問完了就走。”
方彪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郭淮可以問了。
郭淮點頭,問道:“王春海是你的朋友吧?”
“嗯,他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他三個月前跟你借了一筆錢,剛還給你,有這麼回事嗎?”
方彪道:“是有這麼回事,前天才還的。”
“那筆錢有多少,現在在哪?”
“十萬,在我家啊!”
郭淮跟紀然對視一眼,然後繼續道:“方便拿出來,讓我們核實一下嗎?”
方彪點了點頭,站起來,轉身離開了,不一會兒,他拿着一個布口袋回來了,“都在這裡,我自己還沒看過呢!”
郭淮把錢掏出來,數了數,正好是十摞,每一摞都用一張紙條系着,他翻了翻又遞給紀然,兩人分别檢查過,才告辭離開。
回到車裡,郭淮才問道:“小顧,你怎麼看?”
“之前的六人我都覺得沒什麼問題,就是這個王春海和方彪,我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因為春海建材位于郊區,所以王春海是她和郭淮最後走訪的人,因此他和之前的六人區别就比較明顯了。
之前的六人,無論是結款還是進貨,亦或是買房,他們的單據都提供得清楚明白,讓人一目了然,不會有任何疑惑。
而王春海作為一名不大不小的企業家,竟然會因為沒有十萬塊錢現金流進原材料而找朋友借錢,這本身就值得懷疑。
并且三個月前借的錢,拖到現在才還,還是在兇手出現在醫院的當天下午取的錢還的,天下哪有這麼巧合的事?
再者,他們要調查的是十萬塊錢,十萬塊錢便一分不少地出現了,這仿佛就像提前安排好的一般。
雖然也沒什麼漏洞,但紀然就覺得有些不對。
紀然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郭淮贊賞地看了她一眼,說道:“的确啊,我也不相信天下有這麼巧合的事。”
“郭哥,所以我們現在?”紀然問道。
“我們現在還缺乏證據啊,所以我們現在就要分兵兩路,王春海的賬要查,方彪也不能不盯着,如果王春海真的有問題,那現在在我們隊裡的那十萬塊錢便很可能就是王春海取出來的那十萬,那你想想,方彪的錢是哪來的?”
紀然秒懂,“對呀,建立在王春海和方彪是朋友的基礎上,如果方彪手裡早有那十萬塊錢,王春海可以直接去找方彪借啊,根本就沒有必要在當天冒險取錢,所以當時方彪手裡應該是沒有錢的,至于他現在手裡的錢應該為了應付我們,臨時湊的。”
“不錯,就是這樣,你剛才有沒有注意到那些錢?”
紀然想了想,然後激動道:“那些錢的邊角不齊,似乎有些亂?”
“對,不止如此,那個綁錢的紙條好像也不是銀行專用的,我摸着有些薄。”
紀然有些佩服地看着郭淮,心道:這就是有經驗的老刑警的觀察力嗎?
“郭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們需要留下一個人盯着方彪,因為他随時有可能去處理這筆錢。”
“的确,畢竟十萬塊錢可不是什麼小數目,他不可能一直放在手裡,對了,小顧,你會開車嗎?”
紀然不知道郭淮突然轉移話題要幹什麼,她茫然點頭道:“嗯,會開。”
“會開就好,那這樣吧,我先留下盯着方彪,我估計他一時半會兒可能也不會行動,你先回去跟周隊彙報情況,讓他派人去查王春海,然後再帶幾個人手回來跟我彙合。”
郭淮下車後,紀然從副駕駛座跳入了駕駛座,在郭淮的注視下,紀然平穩地将車開走了。
......
紀然趕回去的時候,周國平正在跟丁建讨論着什麼。
看見紀然回來了,并且腳下生風的樣子顯然是有什麼急事,周國平問道:“那七個人中有人有問題?”
紀然把她和郭淮的發現簡單說了一遍,周國平表示王春海就交給他了,至于方彪,他則馬上給紀然安排人手讓她趕回去跟郭淮彙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