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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的玻璃并不隔音,即使關得嚴嚴實實,也能聽見窗外的露天訓練場上新生們訓練的口号。他們整齊的口令,先是由遠及近,然後再由近及遠。
但是休息室内又是完全另外一幅光景。
A區新生的上校,上身穿戴整齊,襯衫一絲不苟地系到了最上面一顆扣子,黑色的領帶規整地系好。一根松松垮垮的鍊子穿過圓形的金屬扣,搭在他的脖子上,末端被一隻皮靴踩在腳下。
那個本來放在他上衣口袋的竹節被赫越仍在地上,價值不菲的珍寶就這樣碎成了兩截。取而代之的是足夠兩指寬的雕刻件,上面清晰的紋路仿制的是經脈,末端的黑色電線連接到牆上的插座,因此通上了電。
馬達和電流以一個特殊的程序運轉,在抵到刻印點的時候,瘋狂運作,将“蟲”的心緒往上拔高到頂點,任憑多大的意志力也無法克制高昂的.失控,卻又在此千鈞一發的時候戛然而止,生生令其從高處墜下。又在努力讓自己平靜之後,突然開始運作。
第一次,科維勒咽嗚出聲,腰部發酸地躬身向前,像被掐住脖子一樣難受。
第二次,光秃的膝蓋忍着刺痛挪動了一下,跪姿已經完全不标準,違背了赫越要求安靜的命令,咿唔出聲。
赫越悠閑地坐在單人椅子上,翹起二郎腿,透過玻璃窗,好奇地觀察着訓練場上屢屢犯錯又備受責罵的新生雌蟲。他聽見身旁的聲音,垂眸看去。
“上校,我說過了,别吵。”
被這種奇怪的程序折磨得正狠的科維勒根本抑制不住聲音,牙齒早已将嘴唇咬破,卻依然有發膩的聲音漏出來。
赫越當然知道他沒法止住聲音,将早就準備好的晶石球拿出來,正好卡在他的嘴上。
“幫幫你,别出聲,”赫越拍拍他的頭,眼尾揚起一抹勾/人的笑意,“這不是你夢寐以求的責罰?這才剛開始,别心急。”
珍珠臉卡在科維勒的臉頰上,生生勒進去一塊,才能将晶石球在齒間卡死。所有的聲音都卡在喉嚨裡,就連吞一口唾沫都格外艱難。
于是,被馬達和電流弄出的汗水、眼淚和晶石球硌在牙齒上而滴落的唾沫順着往下掉,有的徑直滴落在地上,還有一些滴在了那件一絲不苟的制服外套上。
第三次、第四次……
記不清多久之後,上校終究是被折磨得沒力氣直起身,被反鉗在身後的手沒辦法支撐,隻得躬身往前匍匐着,側臉貼到了地上。那根黑色的電線也因此直指天花闆,不住有晶瑩的.從旁邊流出,黏黏糊糊地滴落在地上。
上次那個被赫越踩到後頸才完成的姿勢,這次不得不自己完成。
科維勒的臉貼近那隻皮靴,新鮮塗抹的鞋油帶着發澀的氣味直沖鼻尖。他仿佛仍是由赫越踩在腳下的,無形的壓迫感落在他的頭頂,令他不得不匍匐。
赫越低頭,将腳邊的銀色鍊條撿起來,猛地拉進。
“呃……唔咳!”
松松垮垮的鍊條一下子收緊,一瞬間的窒息感令科維勒頭暈目眩。他被迫在牽扯下仰頭,以一個更加艱難姿态呼吸,乃至苟延殘喘。
“上校,看着我,這是你想要的嗎?”
科維勒說不了話,窒息的感覺仿佛大腦充血,他很快便雙目愈加猩紅。被馬達和電流折磨的後果,就是全身的感官比正常放大了許多倍,所有的痛覺離奇地和.望挂上了鈎,都試圖給戛然而止而想釋不能釋的空洞感加上一把火。
他現在除了想要排走那份折磨人的空洞感之外,沒有什麼别的想法。怎樣都好,打也好,扇也好,踩也好……
什麼都好,他隻是想要推至頂峰的助推器。
所有的感知系統都壞掉了吧,科維勒覺得自己也該瘋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