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總算停了,陽光在寒冷潮濕的天氣裡非常希貴,既溫暖也溫和。
赫越把畫架搬到了窗外,伸手畫了兩筆,幹脆躺在單人沙發裡曬太陽。陽光照得他白得反光,臉上的小絨毛都依稀可見。
他很好奇科維勒會有什麼樣的動作,直到上午還亮着的遙控器指示燈,中午之後就再也沒有亮過。
啧……
赫越輕笑一聲。
這種拙劣的手段就像試圖吸引家長注意力的小孩,被迫選擇了砸壞東西的方式。
不過唯一的進步是,之前這隻調皮的小狗不乖是基于本能和尊嚴,這一次卻是被刺/激之後,想要獲取他的注意力。
最好的方法,當然是無視。
所以,赫越既沒有按動遙控器呼叫他,也沒有給他發送任何信息,安心享受自己的時光。他需要将這份焦灼不安和反抗的心思養得更大一些,再一舉捕獲。
一直到了夜晚,遙控器上的指示燈才突然亮起。
科維勒别扭地前腳進門,擡頭就看見赫越站在的欄杆邊單手拖着下巴看他。
長發在傾身時從身後滑到前面,有一些則貼在赫越的後背上。他的手裡把/玩着打開的遙控器,居高臨下地注視着科維勒不知道是被冷風吹的,還是竹節震的泛紅的臉,眼神裡仍是科維勒無比熟悉的輕佻。
反倒比昨日的冷漠更讓他安心。
“上校近日指導新生了嗎?”
“……是的。”
赫越輕快地笑道:“那些注視着你示範動作的新生,知道上校身上藏了這種東西嗎?”
竹節本身是完全不同的體驗,枝條往裡抵住刻印點,它就算再怎麼被磨得不算尖銳,也因為足夠細而像針紮一般,更被說開了抖動。況且,科維勒還是不可避免地在赫越的調笑下回想起上午的種種,夾/緊了腿。他心虛地别過頭,不敢和樓上那雙洞察人心的眼睛對視。
他提心吊膽了一個下午和一個晚上,硬是什麼都沒有發生,如今已是無比疲憊。他像個任人宰割的羔羊一般等待着審判,等到卻是赫越一句“早些休息,上校”宣告緩期,以及已經停下來的竹節。
他更看不懂這位主的心思了。
于是接下來,第二天,第三天……赫越都沒什麼動靜。他眼看着回來的越來越晚的上校大人眼睛裡的紅血絲越來越深,來自核洞的壓力和令他提心吊膽的竹節時時刻刻牽扯着這位上校的心情。
反倒是赫越無比輕松地在畫室裡制作牆上的浮雕畫。
他戴着口罩,将制作浮雕用的灰泥糊上牆,再一點一點地按照自己的想法将泥團捏出形狀。
那個木架被他加固了很多,現在坐在上面再怎麼晃腿,這個木梯也不會發出聲響。因此,他待在溫暖舒适的房間裡,穿着舒适簡單的衣服,畫着自己喜歡的畫,絲毫不在意正在經受身心煎熬的上校。
甚至,他想要科維勒那根緊繃着的弦,被撕裂得更細一些。
直到最終,遙控器上的指示燈,連早上都沒有亮起來。
時機成熟,也該收網了。
(他現在還在訓新生嗎?)
【能夠确定的是,竹節現在位于新生訓練場。】
許久都沒有出門的赫越披上了合身的厚棉衣,将遙控器塞進衣服口袋裡,走出了門。
外面的天空正是陰天,厚厚的雲層擋住太陽的光線,讓一切都顯得灰蒙蒙的。空氣溫度很低,又潮濕又陰冷的風往脖子裡面竄,很快就将他的臉凍得冰涼。
如果不是有什麼特殊的事,赫越斷不可能出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