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室的敲門聲适時地響起。
赫越的手裡還拿着玻璃酒杯,走過去開了門。
來人正是科維勒上校,他的手裡拿着一個精美的小方盒,棱角鑲嵌着金色的雕花。
這種盒子通常是用來收藏獎章和榮譽的,現在,裡面裝着赫越給他的那顆鐵球。
赫越看清楚來人,靠在門框邊,輕聲問道:“科維勒上校這麼晚有什麼事嗎?”
他的聲音摻進了十足的醉意,比平日嚴厲冰冷的語調多了很多分柔軟的調子。
科維勒擡眸,目光落在眼前的人臉上之後,就再也沒有挪開過。他盯着人喝醉了酒而泛紅的臉頰,和染上醉意而略顯迷離的雙眸,原本打好腹稿的話全都夾在了喉嚨裡。
他從來沒有覺得長發狼尾能如此适配一個人。
赫越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盒子,也沒點破,說道:“沒什麼事的話,那要來喝杯shot嗎?”
于是,科維勒酒這樣稀裡糊塗地坐在了沙發上,手裡拿着倒滿酒的子彈杯。他在赫越的注視下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被辛辣的味道嗆得咳了幾聲。
長年累月的高強度自律生活下,除了聚餐,科維勒連醉酒的機會都沒有給過自己。
熱意迅速竄上來,燒得雙頰很燙。
他将手中的盒子打開,小心放在桌子上:“我來還雄主的東西。”
鐵球安然地躺在盒子裡的絨布上,已經被洗得相當幹淨,像新的一樣。
“正常我自己調酒飲酒的時候,我會把有事找上來的人趕走,”冰球在杯子裡撞出些聲響,赫越喝了一小口酒,笑着說道,“我還以為你會說些什麼有趣的話。有什麼話是冷靜下來之後,借着酒膽都說不出口的嗎?”
赫越手中的酒見了底,他伸手将酒杯放在桌子上,若無其事地單手撐着頭看着他。
分明是已經被酒意浸染的雙眸,看向人時卻依舊保有洞察人心的魄力。
科維勒頂着審視的目光,将打好草稿并且排練了無數遍的話悉數說出。
“我仔細反思了一陣時間……我上次的表現非常糟糕。我并沒有完全信任您,所以在反抗。我說過我會全力服從您的命令,但是我在那一刻做出了錯誤的價值排序,沒有将您的命令放至首位,請您原諒。”
赫越反問道:“你現在能做到把我的命令放在首位嗎?”
科維勒堅定點頭:“請您吩咐。”
赫越笑出聲,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他躺在沙發上,整個人快要陷進沙發裡,語氣也慵懶随意。
“如果我要你去死呢?或者要你做我的狗并且在所有人面前宣揚呢?這些,你都能做到嗎?”赫越眼看着科維勒僵掉的臉色一點點蒼白,連一杯shot都沒能讓他看起來面色紅潤。
他斂着戲谑的笑:“科維勒上校,我最讨厭謊言和隐瞞。你若是直言向我承認自己的計謀,也比現在說些場面話要真誠。”
他的聲音摻着濃烈的醉意,語氣也并不冰冷,卻充滿十足的壓迫感:“你根本沒有明白,為什麼你永遠在讓我失望。”
“在你所謂的價值排序裡,你的生命、榮譽、尊嚴、前程,哪一個不比我的命令重要?”
他的聲音宛若悠揚的古琴般動聽悅耳,但并未因此而減少一點殺傷力。
“上校,你的心裡從來沒有給蟲主留位置。而我,也不會要一隻養不熟的野狗。”